摆在眼前,行礼的话就必然会同故人四目相对。虽然最终变成了面向死者行告别礼,但是作为我来说,不管是上帝也好佛祖也好,总归想面对着一个并非死者本人的对象来鞠躬行礼,拜托他对死者多加关照。这种反差多少让人感觉心中没底。
素白的灵堂如同医院的病房般干净明亮,而前来吊唁的自己也不由得有种仿佛是来医院探望病人般的感觉。如果在线香的烟雾缭绕下显得昏暗的灵堂内部,有一尊半闭着眼睛的金光闪闪的佛像的话,那么死亡看起来就成了一种不可捉摸、深奥难懂的东西,但是看到聚光灯下浮现出来的故人的照片,不知不觉地又感觉故人就近在咫尺,在悼词当中也往往自由无拘束地回忆起往事。
也就是说,近来的葬礼的做法是尽可能地将死者同死亡分离开来。也许有一天我也会为这种做法而折服,想向他们敬酒一杯,但是现在竟然会蹦出来“由于我现在还没准备好,还请稍微等待一下”这样任性的悼词,不管怎么宣传轻松氛围,轻松到这种程度的话,难道不觉得对于死亡有点儿失礼吗?
想要宣示光明的未来,在婚礼上展示就已经足够了,如果强行将美好未来的概念塞进葬礼里来的话,则此世和彼世之间的界限将不复存在。我想,至少让我们在葬礼的时候暂时忘却这世间的忧愁和烦恼吧。
(《母亲的朋友》,198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