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路小凡不得不边吃著饭,边听林阿姨议论他缸头缸脑。
贝律心本来就对嫁给路小凡肚子委屈,被林阿姨这麽三天二头叹,就越看路小凡心里越生气。尤其是自己出门,那些蹦迪姐妹每次提到自己乡巴佬丈夫
太大,五六步长宽距离,除张床,只能挤得下只单门柜,跟张书桌,但对比自家那个晚上蟑螂四处爬,冬天透风夏天进蚊虫窑洞,路小凡都觉得这里条件好得有点还是让他不踏实。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著,末起身将路妈给手帕打开,里面赫然整整齐齐放大叠十元钞票。路小凡数又数,居然有五百元之多,想起抠门辈子路妈,路小凡鼻子酸酸,对心里曾经对路妈有过埋怨而惭愧。
那晚,他将钞票每个角落都拿手撸平,然後藏到自己单人柜布包里,又躺回床上搂著被子,心里好像因为那叠五十张十块钱而踏实许多。
路小凡换好衣服出来,贝家除他以外,就没什麽人准时回家吃晚饭。贝沫沙根本很少在家出现,他分管经济工作,本身就要经常南下,即使是偶尔得闲,也要去蜂夹道高干俱乐部跟人打打桥牌。他管贝律心似乎只管到给她找个丈夫以免她摊上官司身败名裂,之後贝律心怎麽样他就不管。
因此贝律心还是像往常那样夜夜不归,饮酒作乐,那个来历不明孩子小产後更是玩得胡天黑地。对於贝律心来说纯真爱情好比那水中花,她又怎能不堕落,她堕落是愤恨,是正大光明,是别人欠她。
林阿姨见路小凡抓起菜放入水中,连忙叫道:“哦哟,你这样洗菜哪能洗得干净,点点放进盆里洗呀,哪能教这麽多回,还是教不会啦!”
路小凡低头把水盆里菜捞出来,按著林阿姨要求点点放入水盆中清洗。
这林阿姨不是真得贝沫沙什麽亲戚,而是贝家请来保姆,也是贝沫沙司机老吴爱人,专门给他们做饭跟打扫卫生。贝沫沙祖籍上海,偏爱上海帮菜,所以便特地请林阿姨过来给他们操持家务。
林阿姨在贝家日子不短,贝律心几乎是她看著长大,所以感情也比较好,自然会替贝律心嫁个乡下人而抱屈,更何况路小凡怎麽看都不衬她心意。她常跟贝律心用上海话当著路小凡面议论,叹气路小凡看上去就戆头!脑(注:上海话,意思是傻头傻脑)。
老上海人有种通病,他们偏爱使用本地话跟人交流,他们想让你懂时候,就会觉得上海话像国际流行语,不想让你懂时候,又会觉得上海话乡下人听不懂──林阿姨就是这样典型老上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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