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记者马修·阿伦给我发了条短信。他想了解我的遭遇,并获取一些关于通用电气收购阿尔斯通的消息。当时我戒备心很重。在同意见他之前,我询问了身边的一些人,包括我妹妹朱丽叶特。她对我说,她经常在广播中听到马修·阿伦的声音,也读过他的书,觉得他应该是“认真的”。尽管如此,我还是顾虑重重。我尚在保释期,还未接受审判,因此我仍然随时有可能再次身陷囹圄。我担心,如果美国检察官得知我向媒体吐露案情,他们会让我付出巨大的代价。3周前,我结束在美国的监狱生活,回到了自己家,我理应感到知足和放松,但我的心情却难以平复。我生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当我被羁押于怀亚特看守所时,我创造了一套密码以便和亲友沟通。我们共同选择了一本书,给50多个姓名分别编好了数字和字母。我曾经认为,有了这套密码,我们就能交换一些“保密”信息。然而因为它们太难记,所以我们几乎从来没有用过。
这个时候,我还是感到有一些紧张。见记者,我会得到什么呢?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此前有人尝试联系我或克拉拉,但都被我们谢绝了。或许我之后会后悔,但最终,我还是决定于2014年10月9日见一下这位记者。
我指定了这次见面的地点,就在凡尔赛老城中心的集市广场。我熟悉这个地方。所以,我就能确认他是否偷偷带了摄像师。
还好,很明显他孤身前来。不过,我依旧将信将疑。因此,我开车靠近他的时候,始终没有离开驾驶座,并且示意他快点上车,甚至没顾得上和他问好就开动了车子,我在中心区转了好几个弯,确定没人尾随后,才全速驶向凡尔赛宫。我计划陪他在安德烈·勒诺特尔设计的凡尔赛宫广阔的园林里散步,以便一旦有监视的人靠近,我就能及时发现。
后来我发现,就是在这种有点儿于布王式的剧情中,我结识了马修·阿伦,当时他是法国广播电台综合台的记者。他倒没因为这场奇特的开场戏感到不快,反而觉得挺有趣。我们一起在凡尔赛宫的园林中漫步了一个下午。自打我从怀亚特看守所出狱后,我习惯性地走得很有节奏,几乎每天都会长时间散步。这使我感到平静,也让我觉得自己做了些运动。我们边走边说,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只言片语,后来就滔滔不绝。在某种意义上,我觉得这是一种自我释放。他只用几个问题就获得了我的信任,接着我就向他吐露了一切:监狱、铁链、屈辱、沮丧、恐惧、我家人的不安、流氓歹徒、呐喊……阿尔斯通。我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向他描述,一些企业如何通过贿赂在国际市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