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丽安,还在睡?”她问道。
微弱喘息和零
她在黑暗中奔跑。
可怕黑暗,完全认不清楚路,仿佛随时会脚踏空,跌入黑魃魃不知底深渊,肉眼看不见鬼魂在嘶嚎、嘲弄和大笑。
“请忏悔!”声音飘扬着,起初尚能辨识出传来方向,很快,那人声越来越高昂,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如无形大网,包住她裹牢她。
它们合奏着,呐喊着,歌唱着,“快跪下!快赎罪!你这在贪欲中孕育出,身体里流淌着歹毒冷血罪人,请忏悔!”
“绝不!”她停下奔走步伐,高声回应,“从不为做过事后悔,也不接受任何人审判,哪怕他是神灵在凡世化身!”
“老子给钱,想怎干就怎干!”
隔壁传来男人粗鲁咆哮、巴掌煽脸“啪啪”声,还有姑娘挣扎对骂,闹得嘈杂极,让人不得安宁。
佩姬将布团塞进耳朵里,卷起裤腿,把脚浸入热水,人适应力真很强,几天前,她享受着奢华大浴缸和撒满玫瑰花瓣,掺入牛乳山泉水时,还挑剔着水里牛乳比例不对,现在,拿盆热水烫烫脚,已让她觉得舒适解乏。
雾腾腾水汽从脚脖子处朝上弥散,她眯起眼,感受着在热力按摩下,酸痛腿慢慢地舒缓,逐渐又陷入沉思。
为什朱利尔斯没死?她发誓那枪结结实实地射入心脏,何等超自然力量介入这件事?绑匪头子究竟是谁?似乎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但她想不起来仇家中有这个神秘人。
……
阳光窜入脏兮兮房间时,佩姬恍惚地从噩梦中醒来,时间觉得脑子里乱糟糟,有股股抽搐似痛楚。
腿脚发凉,几乎麻木,不知何时,木盆被脚踢翻,水流满地,让地板阴潮潮。
“居然在泡脚时睡着。”她光着脚丫子快步走到墙角,从钉在门后锈衣架上取过来条不知多久没拿蒸汽烫过,硬得如纸板毛巾,胡乱擦干净脚。
佩姬套上长袜,地摊上买劣质货,五块钱打,粗亚麻布料蹭得嫩肤发痒,鞋子也不够合脚,小指头被挤得生疼,不过她早就不在乎,假如连这点微不足道遭罪都无法忍耐,何谈从低谷重新崛起?
总之,敌人成功,但只是暂且,除非死神降临,将她带入地府那刻,佩姬就不会认输,她精神比任何男人都顽固坚强,像块连猛火都无法锻造融化铁。
想着想着,落难大小姐眼皮慢慢地合上。
门被狠狠关上声音,姑娘愤愤不平地咒骂,以及随后悄悄响起呜咽抽泣。
“烦死。”佩姬暗暗唾骂,将隔音布团压紧,带着倦意沉入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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