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地板上,就在你旁边。”她说。
他没再追问。她给他吃了药,然后说:“睡吧。”她离开房间走到大门口,试图跟卫兵说话;但他们都不懂法语,只会不断地说:“不,女士。”她正忙着跟他们打手势,布鲁萨尔上尉突然出现在附近的一道门里,他上下看了她几眼,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怀疑。“你想干什么,夫人?”他问道。
“我想找个人跟我一起去市场,帮我买几条毯子。”姬特回答。
“啊,真遗憾,夫人,”他说,“哨所里没人能为你提供这样的服务,我也不建议你独自去市场。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宿舍里的毯子分几条给你。”
姬特连声道谢。她回到内院,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却不愿意进去。“这是座监狱,”她想道,“我成了这里的囚徒。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恐
的土墙拱卫着里面一大片松散的建筑。这座小镇地处偏远,在茫茫黄沙中显得格外突兀,一看便是个军镇。她走出大门的时候,守门的土著士兵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极目望去,整座小镇都是黄沙的颜色,单层平顶屋向着沙漠深处蔓延。她绕着围墙换了个方向,往上爬了一小段路来到山顶。炎热和强光让她有些头晕,沙子不断灌进她的鞋里。在这里她能清晰地听见下方的镇子里不时传来阵阵高音:有孩子的嬉笑,也有狗吠。无论望向哪边,天地的分界线上隐约都笼罩着一层急速脉动的薄雾。
“斯巴。”她大声喊道。这个词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在她心目中,它甚至无法代表脚下这堆乱七八糟的窝棚。她回到房间里,发现有人在地板中央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白瓷夜壶。波特仰面望着天花板,盖在身上的床单被他推到了一边。
她快步走到床边,想帮他重新盖好,但他却怎么都不肯配合。她量了量体温:他的烧已经退了一点。
“这床睡得我背疼。”他突然抱怨道,听起来有些气喘。她回到床边摸了摸他身下,简易床中间凹得厉害。
“过一会儿就好了,”她说,“现在你先乖乖盖好被子。”
他责备地看着她。“别用哄小孩的口气跟我说话,”他说,“我还是我。”
“我觉得这是一种本能,跟病人说话的时候你总会情不自禁地换成这种口气,”她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
他还是盯着她。“我不用你哄。”他缓慢地说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床垫送到以后,她请那个阿拉伯人出去找了个帮手。他们把床垫放在地上,又齐心合力把波特从简易床上抬起来搬到了床垫上。然后她指挥着他们把一部分行李箱堆到简易床上。干完活以后,他们就走了。
“你睡哪儿?”波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