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男人吗?”姬特狐疑地问道。
“哪儿?”特纳转头四顾。
他往塑料旅行杯里倒香槟的时候,她继续跟自己争辩。“但这只能说明他舍得花钱,别无意义。这不过是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而已。不过,至少他愿意花这个钱……而且有这份心意,这比什么都强。”
他们碰了下杯,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叮”一声——只有纸板似的沉闷声响。“敬非洲。”特纳突然有些腼腆,他原本想说“敬今夜”。
“敬非洲。”
她望向他放在地上的瓶子,立刻顺理成章地决定这就是即将拯救她的魔法宝物,借助它的力量,她或许能逃脱这场灾难。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他又给她倒了一杯。
“我们得慢点儿喝。”她突然开始担心宝物的魔力会不会耗尽。
的木质车厢里正在进行的渺小生活之中,“我只想吃点儿水果。再来个三明治。”
但她发现三明治的面包又干又硬,根本嚼不动。特纳探身从座位下面拖出一个旅行箱。趁他没注意,她把没吃完的三明治塞进了座位和车窗之间的缝隙中。
他坐直身子,得意洋洋地举起一个巨大的黑瓶子。然后又在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开瓶器。
“这是什么?”
“你猜。”他做了个鬼脸。
“你觉得应该喝慢点儿?为什么?”他拽出脚下的旅行箱,重新把它打开,“看。”袋子里还有五瓶。“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坚持自己拎这个袋子。”他笑起来的时候显得脸上的酒窝更深了,“你也许会觉得我疯了吧。”
“我都没注意。”她小声说。她甚至没注意到令她深恶痛绝的那对酒窝。这么多的魔法已经超越了她的承受极限。
“所以,放心喝吧。越快越好。”
“你不用担心我,”她笑了,“我不需要什么劝诫。”她感觉到一种荒谬的快乐——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快乐得有点儿过头了,她提醒自己。但情绪总有起伏,再过一小时她就会恢复到一分钟前的状态。
火车慢慢停了下来,窗外夜色如漆,看不到一丝光亮。外面有个声音反复哼着一段古怪的小调,起始音十分高亢,然后一路向下,直至屏息无声,旋即又回到高音区,听起来像是孩子的抽泣。
“不可能吧——香槟!”
“一次猜中。”
紧张之下,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脑袋,响亮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真是太好了!”她喊道,“简直太棒了!”
他拔出软木塞,酒瓶“砰”一声开了。过道那头有个满脸憔悴的黑衣女人紧盯着他们。特纳抓着瓶子站起身来,撕掉瓶身外的黑纸。姬特看着他,暗自想道:“他跟波特真是太不一样了。波特绝不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