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山洛束发飘带被劲风吹断,长发当空飞扬,耳畔响起兄长说过话,无声笑笑,右手丢秋芦剑想按住湿痒咽喉,方抬到胸口便垂下不动。
直到孟山洛气绝倒地,杨逊奔出极远,才有流水般剑鸣在风中淌过。
自始至终,杨逊都目视前方,没有看孟山洛眼。
就像十二岁时独自跑过空荡荡街道,在黯淡晨星下咬紧牙关冲出苏州城,全部行囊只有卷画和口铁剑。
就像年轻时浑身浴血,且痛且笑且狂歌,势如飞电般登上庐山五老峰,提剑站在柳寒山面前。
就像在东下扬州轻舟上迎着憧憧火把飞身前跃,凌波飘渡,把拦江铁索剑扫飞在月下!
杨逊越奔越疾,方转过街角,便望见十余名剑缨堂弟子远远行来。
孟山洛走在最后,他刚刚亦听到啸声,正要率人返回酒楼,见杨逊来势快到晃眼,心中微凛,挥手道:“拦下他!”
梁雨看着杨逊转身,只觉莫大恐惧与悲伤突如其来,像只巨手攫紧心魂,忍不住嚎啕大哭:“杨大叔你回来呀!……拜你为师还不行吗?不拜云公子啦!你快教内功,现下就要学!你回来呀……”
杨逊听到哭声,回身微笑安慰:“你别哭呀,你不是说只拜天下最好师父吗?”
梁雨哽咽道:“你就是……你就是……”此刻才醒觉在三日朝夕相处中,内心深处早已不知不觉将杨逊当作亲厚师长。
杨逊拍拍少年肩膀,轻声道:“小兄弟,珍重。”
话音未落,梁雨眼前微恍,杨逊身影已在极远处。
众弟子应声拔剑奔上前去,未及出招,便觉脑中轰然炸!
杨逊洪流般在那些弟子之间席卷而过,激起雨珠狂溅—兵刃坠地哐啷声连成线,众弟子被蕴满剑意雨水泼中,如遭滚滚天河当头砸落,人人头晕眼花,动弹不得。
“杨逊,你武功果然未失,很好。”孟山洛眼望杨逊越来越近,冷笑拔剑,凝神前行,“你就分个高下!”—方迈出步,身躯忽然僵住。
杨逊踏步跃,已从孟山洛身边按剑掠过。
两人擦肩瞬,系在杨逊腰畔涉川剑从剑格与鞘口处绽出线青芒。
杨逊最后这下拍肩没蕴内力,但梁雨仍觉得肩头似有丝暖意注入心头,久久不散。
……
杨逊在长街上疾行,几乎足不点地,雨水如千针万刺打在脸上。
他脑中闪过三十年前三月初七,那天他灵魂被非凡光彩碰触,如获新生。可风景越奇绝路,往往越是难走,他生都似在逆流中跋涉—好在不愧不悔。
耳边风声呼啸,恍如河水奔淌。杨逊觉得自己又开始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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