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逊道:“你还记得那个即生大病乞者吗?行恶如病,积重难返,怎奈世人畏病者多,行恶者更多,年少时妄想以人之力扭转世道,虽有些善举,可个人即便昼夜无休,连年累月地奔波,生又能为善几何?与世间层出不穷恶行相较仍不过沧海粟。你要替人打抱不平、申冤雪恨那是打不尽、雪不完。到后来,也只能是量力而为,但求无愧。”
“不要听这些!你、你就是不肯帮想办法!”梁雨双眼通红,“你就是不肯为郑大叔报仇!”
“法子可以帮你想,”杨逊叹息,“但你心肠直善,有些道理若不与你说清,日后恐你生劳苦。”
梁雨道:“那你想出法子没?”
杨逊沉吟道:“也不必急在时半刻。嗯,看这院里死者服色,似没有副镖头在内。昨日在城门边,见郑镖师同伴不多,亦都是普通镖师—莫非平阳镖局副镖头还走镖未归?”
笆里看着人群厮杀,悠缓呼吸,吞吐着满院弥散杀意。
刀舞剑落,肢飞肉断,他品味着久违如隔世血色与腥气,宛如赴场盛筵。
月有微黄篱无影,挂牵牛数朵青花小—他沉醉在眼前杀局中,身上剑意于不经意间如月华般微微溢出,染黄周遭花叶。
回看江湖五十年风云,能修成这般剑意者,不过寥寥三两人。
杨逊忽感有人摇晃自己身躯,醒过神来,只听梁雨道:“你在想什,想起来吗?快帮想想办法!”
梁雨道:“对,昨天郑大叔说起刘副镖头行另有要事,今晚才会回来。你耳朵不是很灵吗,怎没听见?”
杨逊道:“若想听,自能听见,但你是去和郑大叔说私话,君子非礼勿听。咱们出去吧。
那句“想起来”飞入杨逊脑海,宛如电光划过暗夜,杨逊顿时震悟:从枕河楼对面茶肆,到剪金桥河边,再到剑缨堂门前,无名所展露剑术越来越高,从稍露生疏渐臻无迹可寻,但这并非是因无名进境神速—在短短两日里接连破境未免匪夷所思。
无名是在回想。他本就曾是绝世剑客,只是不知为何竟忘却剑术,如在场混沌怪梦中乍醒,时不知身处何世、姓甚名谁,亦如人丢魂魄。
他像道暗影穿梭在苏州街巷间,通过次次刺杀来不断寻回遗失已久剑术。也许随着剑术恢复至圆融浑成极境,他神魂也在渐渐清澈。
梁雨见杨逊似有些失神,便又催问,杨逊道:“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报仇,也不能增添分毫欢愉,小兄弟,你真要如此执迷吗?”
“定要报仇!”梁雨语声顿急,“杨大叔,你足智多谋,肯定有法子帮郑大叔报仇,你快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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