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丛杜若草。
……
少年猛然凝住
步子，遥想着岳空山躲进山中悟刀
那年光阴，想着岳空山口中那些支离破碎故事和模糊言辞，时不由得痴。
“陈师妹成亲那天，
无意间闯入处山林，满目姹紫嫣红，饮酒赏花，顷刻大醉……”
青眸雪，青眸雪，陈姑娘嫁入柳家时分明是深秋，山里恐怕落雪。
“满山花月虫鸟都是喧嚣，其实山居反不如红尘清寂。”
—笑语渐远，转眼，岳空山脚步声消失，取而代之是江水奔淌声，遥如隔世。
十二
少年怅然若失，良久才转过身，持花枝步入木屋，目光扫过床榻几案应用具。
案上置有半掩木匣，少年从中取出卷纸，心想：这定然便是岳先生修习年神妙刀谱。
默默望着少年，忽然笑，将手中梨枝递还。
少年双手平举，恭恭敬敬接过花枝，如持天地间至宝。
“先生，说对吗？”
“差相仿佛吧。心意是刀枷锁，无情不能绝念，深情才能破意。可惜在她死后才破去出刀时心锁。”岳空山笑语寂然，“年轻人，你能败叶流笙与荆回，未必胜不过，真不打算报仇吗？”
“先生与家父那战，本就是公允决斗，胜负分明。而且也绝非先生对手—只要先生心中杜姑娘芳魂不散，先生刀就无人能挡。”
“后来师父死，秋天，师妹送下山……”
“深秋，杜姑娘送下山，那天有小雪，她送很远……”
少年耳边隐隐萦绕起《山鬼》歌
然而翻动纸卷，却是页页空白。
没有刀谱。
少年微奇，忽瞥见其中页纸背面绘着幅女子小像，画中女子衣衫色同足下草叶，袭绿裙。整幅人像走笔寻常，唯有双眸子以工笔细描，眼波如碧水照人，极具神采。
少年心弦颤，蓦然想起，似曾有江湖传闻说晋阳柳家庄柳夫人生就双明眸，眼光清澈碧透，流转如玉。
少年抓着纸卷几步奔出屋外，身侧忽有片深深浅浅绿映入眼角—
两人相视而立。
少年凝望岳空山，心中清哀低昂。眼前青衣人心有所系，但已生无可恋，只不过是暂寄逆旅远客，是跌落花枝倦鸟。
即便他在刀术上已登临绝顶，但他这生却似不断从座山匆匆走入另座山，或有几次林草间酣甜春眠，也只是短暂停歇，醒来后长路空茫，形单影孤。
“年轻人，看你神情，又着相。”岳空山洒然微笑，“留分刀意在你花枝上，权作相见之礼。咱们就此别过。”说罢青衫晃动，朝山下去。
少年惊问：“先生，你要出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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