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说鸣王不要伤心，不要自责等等，伤心到浑浑噩噩
凤鸣八成会继续沉浸在自己痛苦中。
但他没有说这种废话。
容虎八个字，说得又冷有硬，充满铿锵萧杀之意，完全不是他平日温厚平和风格。
他长年累月跟在凤鸣身边，体贴温和，经常做跑腿和报告之类工作，偶尔还帮秋蓝端菜，很多人大概都忘记
，如果论起在西雷殿堂上正式头衔，他是西雷王亲封威虎将军。
在内也许是谨小慎微，认真负责侍卫，
旦出兵放马，就是手按宝剑，胯骑骏马，出口成令，威风凛凛西雷猛将。
如果他不在若言面前胡扯。
如果他没要秋月去福气门学帝紫染技。
甚至，如果他从来没有任性，做那
多傻事，蠢事，容恬也不会为他失去西雷王位，那秋月此刻，还是在快快乐乐地做她宫内大侍女。
内疚旦和死亡扯上关系，那就是永生不能弥补痛苦，这痛苦狠狠冲撞着凤鸣心脏，像锥子样，从尖口到锥尾，不留余地地直穿进去。
辛辣直往上涌，他几乎要崩溃地大哭场，却只油尽灯枯地挤出薄薄层水雾，微颤颤地覆在那双水晶眸子上。
以为她受着她师傅庇护，每天和清水还有漂亮贝壳打交道。
那个他不知道时候，杀人者凶狠地向她逼近时候，她害怕吗？
她疼吗？
凤鸣瞪容虎很久。
其实那不是瞪，他是陷入片悲伤虚无，根本没在乎眼里看见是什。
所以，容虎旦发起虎威，真正虎起脸，伤心、悲怨、迷惘、而且自艾自怨中凤鸣，很自然地……懵。
「容虎，你
「秋月……」
很久，凤鸣才从堵塞喉咙里找回说话能力。
但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没有词语可以表达他感受，也不必表达，他手脚心肺都是冰凉，些话不知道应该对谁说，只是下意识地，怔怔地开口，「秋月留在福气门，是因为
……」
「请鸣王别再拖后腿。」容虎忽然截他话。
这绝对是句奇特到不能再奇特话。
他总被保护着，容恬保护他，西雷精英保护他，萧家保护他，层又层保护，但谁来保护那些弱小无助人们？
什西雷鸣王，什萧家少主，竟是如此自私！如此无用！
繁佳甯佳大道上鲜血，昭北梅江渔村鲜血，如今，又重重抹上笔秋月鲜血。
人血，本来是浓稠热烈，此刻，却让凤鸣从头到脚地冷。
不管有多光鲜头衔，有多少个宝库，在这毫无道理乱世面前，在死亡面前，他只是只卑微自私蝼蚁，要遍又遍看着别人鲜血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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