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起放在桌上的收据看了看。活动会费是两个人三万日元。益男心想:就这点钱,还好意思一脸骄傲地说“花的是自己的钱”。那这个房子是谁买的?你穿的衣服又是谁买的?甚至
家庭模式在当时很常见。再往前的那个年代,夫妻俩忙得晕头转向才是爱情。而到了现在,父母对孩子的照顾居然扩展到替孩子相亲,真是无聊透顶、愚蠢至极。益男一直很鄙视,也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所以,当几天前郁子回家后告诉他报名参加了活动时,比起惊讶,他更多的是愤怒。
让他更加怒火中烧的是,郁子竟然云淡风轻地对他说:“我是用自己的钱报的名,你没什么资格抱怨。”说完,她就淡定地去准备晚饭了。
他们俩结婚时,二十四岁的妻子郁子乖巧顺从,十分稳重。然而,在一起生活了四十年之后,郁子的脸皮越来越厚,说话也变得毫不客气。益男退休在家赋闲后,他感到郁子更是得寸进尺,说话做事完全不考虑他的心情。虽然这么想,但益男也拿不准这是不是一个退休男人的嫉妒心在作祟。
妻子口中所说的“自己的钱”,是指她在陶艺教室做助手赚的打工费。孝一长大成人出去工作后,为了排遣寂寞,郁子开始学习陶艺。她本来手就很巧,而且很喜欢缝纫、刺绣这种需要集中注意力、好好做一个东西的事。刚开始时,她只能烧制筷子架和茶杯这种小东西,但学了十五年之后,现在她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制作一个花瓶或盆。而且,郁子和她的陶艺老师关系非常好,于是益男退休之后,郁子便做起了陶艺老师的助手,一周去三次。
让益男心里不爽的是,自己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妻子却神采奕奕地在外工作着。除此之外,她还在家门口的鞋架上摆了一排陶艺作品,之前那里放的一直是益男画的画。
益男从小就对水彩画感兴趣,画的主要题材是花草,他尤其爱画喜林草这种群生的蓝色花朵。之前,他会把自己画的画裱起来放在客厅和走廊里,但买了现在住的房子之后,妻子就禁止他在墙上挂画。
“这房子不是租的,别在墙上钉钉子。”
搬家时,益男只好把好几幅心爱的画装进了纸箱子,到新家后也没机会把它们拿出来。只有玄关的鞋架上摆着益男最得意的一幅画。
然而,妻子又往架子上放了花瓶和水壶,自然就挡住了益男的画。于是益男开始故意画那种很大的画,摆在妻子的陶器前面。妻子就又不甘示弱地烧制大件陶器,摆在益男的画前面。这场无声的战争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益男的画完全被妻子制作的大型水壶挡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