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大部分时间都是聆听着奋斗声音度过。这种声音以糟糕(至少是业余)音乐方式呈现,从卧室地板缝里传出来—那是楼下姑婆萝比学生弹钢琴时发出叮当声。他们在缓慢而笨拙地学习音乐。家住在芝加哥南岸社区栋整洁砖砌小楼里。这栋小楼主人是萝比和她丈夫特里。他们住在层,父母在二层租间公寓。萝比是母亲姑妈,许多年来对母亲直很慷慨,但是有点儿怕她。她古板严肃,是本地教堂合唱团指挥,也是们社区钢琴教师。她穿着便鞋,脖子上总挂着副带链子眼镜。她笑容狡黠,但不像母亲那样有幽默感。时常听见她责备学生不勤加练习,或者责备家长送孩子上课迟到。
“晚安!”她白天会突然冒出这句,口气里带着怒火,就像有些人会说“哦,上帝啊”—感觉几乎没有谁能让萝比满意。
然而,奋斗声音成们生活背景音。每个下午和晚上都有练琴声音。教堂女士们有时会过来练习唱赞美诗,她们虔诚歌声穿透家墙壁。姑婆萝比定规矩—上钢琴课孩子次只能练首曲子。在房间里听他们个音符个音符地弹,弹得战战兢兢,想努力获得她认可。他们开始从《刚出炉十字餐包》练起,直到学会《勃拉姆斯摇篮曲》就可以毕业,不过中间过程可不轻松。音乐声并不烦人,但它无休无止。琴声爬上隔开家与萝比家那段楼梯。夏日里,琴声会从打开窗户飘进来,伴随着思绪,那时候通常在玩芭比娃娃,或者用积木搭建小小王国。唯间歇是在父亲从城里水处理工厂上完早班回到家时。他会在电视上放芝加哥小熊队[1]棒球比赛,放大音量,将琴声挡在外面。
这是20世纪60年代末期芝加哥南城。小熊队打得不坏,但也算不上很好。父亲坐在躺椅上看比赛,坐在他怀里,听他讲小熊队正处在赛季末,毫无状态,还有球队外野手比利·威廉姆斯在球场左侧挥棒有多帅气—他就住在家附近康斯坦斯大道上。而在棒球场外,美国正处在大震荡中。肯尼迪兄弟被刺杀;马丁·路德·金在孟菲斯市个阳台上被枪杀,引发包括芝加哥在内席卷全国抗议活动。1968年m;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期间,警察在格兰特公园用警棍和催泪弹驱离“越战”抗议者,酿成流血事件。而格兰特公园就在家北边大约九英里处。与此同时,许多白人家庭从市中心搬到郊区,据说那里有更好学校、更大空间,很可能也更“白”。
对这些都没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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