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又闲聊几句,问道:“你这推便是墨车吧?曾在陶邑
推着墨车刚刚上过油脂,发出吱吱却不咯咯声响,在这欢快轮轴转动声中,苇有个路同行伙伴。
苇不认得这个人,但对方很善谈,也是同去沛邑。
这个人口音有些奇怪,苇便问道:“兄不是沛县人?”
半年时间,本地人已经习惯称呼自己是沛县而非沛邑,若问仔细还会说出自己是何乡何亭。
同行那人大约三十多岁,看上去不像是做农事,倒像是商贾,说话时候带着些三晋口音。
戊寅年五月。
距离沛邑遥远洛邑,正发生着件影响着诸夏格局大事。
而在沛邑人,并不关心那件让九鼎震动、天子又要少位同姓亲戚大国天下大势,只是关心田地中马上要收获冬麦。
距离上次万民约法已过去大半年,时光可谓荏苒。
此时荏苒尚不是斩不断时光,而只是可以斩断入药紫苏,幼小芽苗在仲夏风中摇曳出芬芳,为那些嘴馋于将紫苏种子与盐起焙熟孩子们摇曳出希望。
苇听不出是哪里,却足够感觉到非是本地人。
“是去沛邑,做些买卖。在陶邑就听人说墨者来沛,沛必大治,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五月便要收麦,真要年两收吗?兄是农人?听闻凡开田稼穑之事做好,墨者便送与鬼布擦汗,看来兄便是这样人。”
这人说话时候很有趣,似乎并不在意便恭维番,眼睛却直盯着苇墨车上竹筐。
苇憨憨笑,拿起棉布巾虚擦下脸上汗道:“就是去年开田开多些。开便是自己,缘何不开?”
那人也笑,心里却道:“这些墨者手段,倒是与季充君在魏行尽地利之策并无不同。魏有法经,沛邑墨者也有十二草帛法,却要知道其中区别,也好回报季充君与西河守知晓。”
同往沛郭乡道路上,从商丘迁到这里苇,推着辆墨车,上面有个大大竹筐,里面装着些奇怪粉末。
田埂边,有很多像他样粗壮汉子,用着墨者传出麦浪词,对这金黄麦穗想象着他们辈子都未见过大海是什模样。
苇打扮有些奇怪,不少田埂边人看着略微奇怪打扮苇,却即便不认识也会来打声招呼。
因为苇脖子上,挂着条“鬼布”所制巾帻,用来擦汗同时,也意味着这人是个开田种田好手,否则墨者鬼布可不会挂在这人身上。
苇有些喜欢这种被人重视感觉,所以故意将白白鬼布不擦汗,就那样挂在脖颈上,每天晚上都要仔细洗干净,生怕别人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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