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紧紧抱住母亲,躺在粟梗编成草席上头。每天食物只有少许高粱粥,除此之外,只能找些烤地瓜皮、白菜根、白萝卜叶子等食物残渣来充饥。们总是拿钢盔当锅子,或许是因为里头渗入汗水关系,煮出来开水都是咸。
由于泥土都已冻结,无法挖掘墓穴掩埋尸体,大家只能将天比天多尸体胡乱堆叠在起,在上头盖上层雪事。每天早上总是会出现啃咬死尸野狗。亲眼看见个披头散发女人,边歇斯底里地挥舞铲子,边大喊“别吃孩子”,但赶走野狗后,她还是挥舞个不停,直到数小时后断气为止。野狗围绕在尸堆周围景象,如今依然清晰地残留在脑海里,自从失明之后,每当听见狗叫声,当时可怕记忆
母亲双手紧紧抓住绳索,只能靠自己力量攀附在母亲背上。大浪次又次淹过头顶,必须等浪潮过后努力将头探出水面呼吸。鼻孔进水,脑袋里顿时变得片空白。
就在隐约可看见对岸时候,走在前面哥哥松开抓着麻绳手,下瞬间已遭浊流吞噬。
母亲尖叫声“龙彦”,朝着哥哥消失河面伸出手臂,却差点连自己也被卷走,赶紧重新抓住绳索。
倾盆大雨中,母亲边哽咽边渡过河。来到河岸上时,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哀伤地凝视着滚滚河水。
这条河下游似乎有个东北人村子,沿着河往下游寻找实在是冒太大风险。开拓团每个人都告诉母亲:“只能放弃。”
行人继续朝着东北方不断前进。
当们来到某个荒废开拓团旧址时,们全被送进间仓库,这间仓库如今被当成难民收容所使用。
窗户玻璃早已破损,进入十月后,风雪不断从窗外灌入。此地冬季气温,有时甚至低于零下三十摄氏度。每个人都只能将麻布袋底部挖个圆洞,套在身上勉强抵御寒风。更可怕是,这里蔓延着大肠黏膜炎、痢疾、感冒、肺炎、流行性斑疹伤寒等在当时中国被合称为“伤寒病”各种疾病。每当有人断气,活着人身上就多点御寒衣物。
收容所里永远弥漫着死亡与绝望氛围。有位妇人流着眼泪剪下死去女儿指甲,期盼在回归祖国后能为女儿盖座坟墓;另位妇人儿子生病,却因为没钱买药,只好到中国人店里恳求对方“收养这孩子”;还有个男孩总是拿顶钢盔在街上乞讨,那顶钢盔似乎是他父亲遗物。
失去父母孩子们,则像子宫中胎儿般蜷曲在地上整日昏睡,这些孩子头上满是虱子,白得像是撒上层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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