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队长问,「既然是廖总长干公子,何不请廖总长出面,他老人家句话,什事处理不?」
周老板心忖,廖总长那张嘴可是货真价实狮子嘴,张口说句话当然管用,吃金条也吃得厉害。
上次为撞死女学生事,周老板咬着牙把周氏公司两成干股喂到狮子嘴巴里,才结。这次再去央求,难道还要送两成干股?那岂不是周家生意拱手让人?
两下比较之下,倒是宁愿花些钞票金条,买通胡队长这样小头目。
周老板微笑道,「不瞒你说,要是打个电话,廖总长绝对会帮这个忙,不说别,只凭他对犬子爱重,那是朋友们都知道。他断断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最近眼看就要选举,廖总长忙得连睡觉都少,前几天廖太太还打电话来抱怨,叮嘱犬子常常去探望他干爹,提醒他干爹注意身体。既然如此,怎忍心
便把两大卷大额钞票,恭恭敬敬放在办公桌上。
胡队长连眼都不瞥,仍如怒目金刚般,恨恨道,「开汽车人,难道就比做黄包车人高尚些吗?既然家里有汽车,就该花钱请司机,何况喝醉酒,要逞能开汽车?为点虚荣,把别人性命不顾,这是何等可恨作为!」
周老板又是愁苦,又是咬牙,叹气地说,「胡队长说得对极,实在可恨。等这小畜生出来,非打断他腿不可。」
胡队长从塌鼻子里重重地嗤气,大声说,「出来?怎出来?死两个,还有两个受伤,正躺在医院里抢救呢,能不能活也未是定数。这样严重事,是……」
他本要说「是要判死刑」,但偏偏此刻,周老板从衣襟解,里面亮灿灿金条露出来。胡队长眼睛被金条亮得晃,话就不好照原本说,咳声,续道,「……是不容易处理。」
周老板把金条摆在桌上,心疼得抽抽,脸上却陪着笑脸,低声说,「有胡队长给犬子做主,再不容易处理,也有处理机会。周某不求别,只求胡队长给犬子个改过机会。唉,这孩子真不让省心,连他干爹廖总长也说,明瑞这孩子什都好,就是太莽撞,容易惹祸。」
胡队长留意,问,「不知是哪位廖总长?」
周老板说,「就是教育总长。」
胡队长肃然起敬,「原来是这位,那也是相识。和廖总长曾在酒会上有幸交谈过,不愧是管理国之教育人,风度大方,出口成章。」
这胡队长只是个巡捕房头目,在辖区里虽能呼风唤雨,却哪里有资格和总长们打交道,那所谓交谈,不过走门路弄到张酒会入门券,侥幸远远瞻仰下教育总长尊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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