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踪着母亲回到英国后很快离开情报部门的踪迹。她切断了所有的联系,然后毫不张扬地搬去了萨福克,蕾切尔和我则在偏远的学校里完成了最后一年的学业。母亲在欧洲工作的时候我们身边没母亲,可现在她回到英国了我们身边还是没母亲,她正在忙着变回一个籍籍无名的老百姓,清除着她的各种假名。
我看到过她离开情报机关后的备忘录,里面警告她维奥拉的名字又在最近的一份文件中突然冒了出来,这很有可能说明那些正在搜寻她的人还没有放弃。她在回复中拒绝了“从伦敦派遣人员”对她进行保护的提议,决定找个她职业圈外的人来照顾安全,但不是她的安全,而是她儿子的安全,当时她把儿子带在了身边。因此,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说服了当地的蔬菜种植者山姆·马拉凯特到我家来做客并给了我一份工作。没有一个来自我母亲以前世界中的人受邀进入我们身边的环境。
我毫不怀疑,有人依旧在搜寻一个叫罗斯·威廉姆斯的人,我对自己得到的保护一点也没有意识到。直到她死后我才发现,她一直就在自己孩子们的身边——即便是位于遥远的威尔士风景中的蕾切尔——布下了各种担任警戒的猫头鹰。于是阿瑟·麦卡什换成了山姆·马拉凯特,一个从不携带武器的蔬菜种植者,除非你把他的三叉手铲或是修建树篱的工具也看作武器。
我记得曾有一次问起过母亲,是什么让她一开始喜欢上马拉凯特先生的,因为她显然对他很有好感。她当时正跪在花园里侍弄她的旱金莲,一听这话直起了身子,眼睛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远方:“非要我说,那就是他打断了我们正在进行的对话,说了句‘我想我闻到了无烟火药’。也许正是这句话中那个随便的、出乎意料的词让我感到很是快乐。或者说一下来了劲头。这正是我非常熟悉的那部分知识。”
但对我,那个十八九岁的人来说,山姆·马拉凯特能让我想到的只是他生活其中的那个世界。我从来不会想象他跟放火或是无烟火药有半点关联。他是我遇到过的性情最随和、最稳重的人。作为每周三的一项乐子,我们在上工去的路上会买上一份由明特牧师自己私印的四页小报。明特牧师把自己看作是当地的基尔沃特[1]。此公为社区所作的贡献仅限于每周一次向大约二十人的教众进行一次布道。但他还办了这么一份有意思的报纸。他的布道和报纸能把当地发生的任何事件都不露痕迹地融进某个带道德意蕴的圣经故事。像什么某人在面包铺里晕过去啦,亚当森路拐角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啦,糖果店里被人偷走了一盒水果味的软糖啦,收音机里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