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三明治后他们坐下来边吃边聊,主要是聊暑假里发生的事,在弗格森这边,他还是和理查德·布林克斯塔夫给人搬了一夏天的家具,中间去墓地参加了他外婆的葬礼,参加了吉姆和艾米的爷爷的葬礼,并且开始了
样。她以前错误地习惯了把他视为一个比她大很多的人,但翻翻日历就会发现他们俩只差两岁,不久之后这两岁之差就根本没意义了,他们俩的年岁是一样的。为了给她举个例子,弗格森说起了继兄吉姆,吉姆比他整整大四岁,但却是他最好的哥们儿之一,完全把他看成自己的同龄人,现在吉姆被误诊为心脏有杂音,没通过征兵体检,而且决定要在普林斯顿读研,他们俩就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了——这运气——他们打算尽可能多地和对方见面,甚至计划了春天或者初夏的时候一起出去旅行——从普林斯顿徒步去科德角,一路走到海角的最北端,中途不坐汽车、火车或者公交车,甚至连自行车都别想。
西莉亚有些松动了,但仍然说:吉姆是你的兄长。这是很大的不同。
我的继兄,弗格森说,而且刚刚当了两年而已。
那好吧,阿奇,我信你。但如果你现在想和我做朋友,那你就不能再像大哥哥一样对我,假装是我哥哥了。你明白吗?
这我当然知道。
不要再假装是我哥,不要再假装是阿提的替代品,因为我不喜欢,从来也没喜欢过。那么做又变态又愚蠢,对我们俩也没有丁点儿的好处。
同意,弗格森说,我不那样了。永远不会。
说这些话时,他们刚刚从麦迪逊大道往西拐到了第57街上。经历了十五个街区的怀疑、困惑和火药味浓重的争辩后,两人宣布了停火,西莉亚现在面带微笑,一边听弗格森的问题一边告诉他,她当然知道自动贩卖式餐厅是什么玩意儿,她当然听说过霍恩和哈达特,但是她承认,反正在印象里,她自己从没进过里面,就连小时候也没有。然后她问:里面是什么样啊,我们为什么要去那儿?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弗格森说。
他希望她能通过测试,所以愿意给她所有的机会,甚至不惜破例,允许自己把她的兴趣寥寥视作热情似火。只有反感或者蔑视,他心里说,就像琳达·弗兰格转过头看见那个三百磅的黑人女子自言自语地说着已死的年幼耶稣时,他从她眼中看到的那种厌恶,才会让西莉亚失去资格,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餐厅,走进了那座铬合金和玻璃构筑的疯狂彩屑盒,而西莉亚嘴里说出的第一句话,甚至在他们有机会把纸币换成五分硬币前,便让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说,我的天呐,真是个古怪又可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