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这对他打击很大。他明白应该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但死里逃生已经是个事实,无需再被质疑,摆在他面前问题与其说是个问题,倒不如说是绝望呼喊:他接下来会怎样?他已经残废,当他们拆掉绷带,让他看看他手变成什样,从此以后直会是什样,他对自己所见震惊不已。他手已经不再是他手,而属于某个别人,他低头看到曾经拇指和食指变成两个被缝合光滑肉突,感到阵恶心,把头扭向旁。太丑陋,太可怕——怪物手。他现在加入受诅咒之人行列,他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他会被视为残废、畸形人,不再算是个功能齐全人类成员。雪上加霜是,他不光要忍受这类潜在屈辱痛苦,还得经历重新学习他从小就已掌握无数事情磨难,那些有两个拇指人每天不假思索就完成种种操作,如何系鞋带,如何扣扣子,如何切食物,如何用打字机,这些任务要再次变得轻而易举,可能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而在那之前他会不断被提醒他如今落到怎样境地。是,弗格森没有死,但车祸之后那些日子里,其他以d开头单词却像群饥饿孩童紧紧抓着他不放,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这些情绪魔咒中摆脱出来:泄气、抑郁、惊愕、灰心、沮丧、情绪低落、绝望、戒心重重、消沉、混沌、苦恼、疯狂、挫败[3]。
他最大恐惧是艾米会不再爱他。倒不是说她会这想,或者她有多明白她自己感受,但怎可能有人愿意被那只残废、损毁手触碰呢,它会让人感到恶心,会扼杀切欲望,然后厌恶点点越积越深,直到她开始疏远他,最终让他离开,而失去艾米不但会让他心碎,他人生也就永远毁,毕竟,哪个心智正常女人会被他这样人吸引,喜欢上个可悲、残缺地活在人世间,左胳膊上长不是手而是爪子怪物?无尽悲伤、无尽孤独、无尽失望——这就是他命运——尽管整个周末艾米都在医院,从星期到星期三也旷课来陪他,抚摩着他脸,告诉他切还和以前模样,失去几根指头确实是飞来横祸,但算不上世界末日,千百万人比他更惨,但还继续活着,毫不犹豫地勇往直前,弗格森边听她说这些边望着她脸,怀疑他看到是不是个幻影,某个冒充者假装是艾米,如果他把眼睛闭上几秒,会不会还没来得及睁开她就消失不见。
他父母也从蒙特克莱尔赶来陪他,而且对他关怀备至,就像艾米对他关怀备至那样,就像医生和护士对他关怀备至那样,但他们中任何个怎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