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
老醉鬼和流浪汉，那些身心俱碎可怜人有花白胡子、花白长发和无与伦比头部，看起来就像古代先知或国王那种脑袋，施奈德曼会给这些人钱，叫他们到照相馆来做模特，大多数时候要穿道具服，老头们会裹着包头巾、穿着长礼服或者披着天鹅绒袍子，就像伦勃朗会打扮十七世纪阿姆斯特丹街头那些穷困潦倒之人那样，他们用光也是如此，伦勃朗光，明与暗，深浓阴影，全都是阴影，只打
点点光，现在施奈德曼对她已经有足够信心，允许她来布光，她自己也拍
几十幅这种人像，她还用到chiaroscuro这个词，也就是“明暗技法”，虽然她意识到斯坦利根本不懂她在说什
，就算她是在讲日语对他也没什差别，但他还是专注地看着她，听她说，如痴如醉，语不发，目瞪口呆。
太丢人，她觉得，简直颜面扫地。幸运是，主菜到来打断她独白，给她点时间收拾思绪，所以到他们开始吃时候（什菜不知道），她已经平静不少，意识到自己反常态瞎扯其实是种掩护，不让自己谈起戴维，这个话题她不愿聊，也拒绝聊，为避免,bao露伤口，她只得如此大费周章又荒唐可笑地絮叨。这和斯坦利·弗格森点儿关系都没有，他看起来是个挺好人，被军队拒绝又不是他错，穿着精心裁制平民服装坐在这家餐厅里，没有在远方某个泥泞战场上艰难跋涉，或者在参加基础训练时被炸得血肉横飞，也不是他错。他没有什错，要是对他逃过劫而耿耿于怀，那她心肠得多冷酷啊，可是她又怎能不去比较，不去想为什这个男人就该活，而戴维就死？
尽管如此，那顿晚饭吃得还算不错。斯坦利从最初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能再次呼吸之后，证明自己是个挺好相处人，不像很多男人那样自以为是，他体贴周到，彬彬有礼，可能谈吐没多风趣，但却是个懂幽默人，就连她说到什其实不太好笑事儿，他也会笑，而当他聊起自己工作和对未来规划时，露丝明显感觉到他身上踏实味道，靠得住。他是个对伦勃朗或者摄影毫无兴趣商人这点确实有点儿可惜，不过他至少支持富兰克林·德兰诺·罗斯福（这很重要），而且足够诚实，会承认他对很多东西，比如十七世纪绘画和拍照这门艺术都知之甚少或者无所知。她挺喜欢他，觉得跟他在起挺开心，但她很清楚，即便他身上具备所谓好丈夫全部或大部分特质，自己也永远不可能像南希期待那样爱上他。从餐厅出来后，他们沿中城步行道转半个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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