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它发生和演变的动力和机制是什么?换言之,贯穿《棉花帝国》全书的是三个关键词:棉花、资本主义和全球化。其中的每一个词都可以写成一部历史,《棉花帝国》也的确讲述了这三种历史,但它不是一种简单的拼装或叠加,而是一部将三种历史交融为一体的、具有自身逻辑的新历史。贝克特称,他讲述的是“一个欧洲主导的棉花帝国的兴衰故事”,③但隐藏在这个故事背后的却是一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历史。
书写这样一部历史,作者面临的最艰巨的挑战是史料的突破。《棉花帝国》的时间跨度上千年,主要集中在17至20世纪之间的三百年,空间覆盖则将除南北两极之外的主要大陆和海洋包括在内;内容上,除了棉花种植、棉纺工业和棉产品市场的世界历史之外,本书也覆盖了不同阶段的资本主义体系的建构与运作;除此之外,作者当然没有忽略被卷入到不同“棉花帝国”网络中的参与者——包括被贩卖到美洲的非洲奴隶、被强行驱逐离开家园的土著印第安人、武装押运奴隶的远洋贸易商、加勒比海地区和美国南方的种植园主、英国工业g,m的发明家、欧洲棉纺厂的厂主与工人、棉花交易市场的金融投机家、殖m;主义国家的官僚、全球南方(GlobalSouth)的贫苦棉农和当地的“民族资本家”等。所有这些群体的经历都是棉花帝国故事中不可被简化的一部分。也就是说,为了写作这部著作,哪里有棉花,哪里有资本主义,作者的研究足迹就必须抵达哪里。我们由此可以想见作者在史料收集、筛选、分析和组织方面的工作量之巨大。《棉花帝国》英文版约四分之一的篇幅(140页)是注释,有些注释写得非常详细,本身就是一篇专业论文。纵观全书呈现的不同时代的棉花经济信息,纵观作者对来自不同国家和不同语言的原始材料和学术史的梳理和使用,令人不能不对他的知识功底、语言能力以及对新史料的想象能力表示由衷的敬佩。对于全球史领域的同行来说,《棉花帝国》树立了一个研究质量的标杆:真实的全球史研究必须要有全球性范围的史料的支撑。
方法论的创新是《棉花帝国》成功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全球史的叙事框架给了贝克特一个有效的视角,帮助他把棉花资本主义的叙事带出国家史和地方史的局限,但并没有割裂新叙事与国家史和地方史之间的深刻联系。相反,当我们熟悉的一些历史发展——包括地理大发现、欧洲帝国对美洲的争抢、跨大西洋贩奴贸易,英国和欧洲的棉纺技术g,m、资本主义贸易和金融体制的形成、近代无产阶级的形成、殖m;主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