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代价。3
另一名*员命令这些人站成一排并摘下自己的帽子。他从这一排人面前走过,在宣读某个人的罪行和惩罚时,就在这个人前面停一下。他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来履行自己的职责,“判决在响着、回响着,就像丧钟的鸣响一样:‘现场刑事法庭判处你被枪决。’”沙皇亲自用“批准”二字确认了每个判决。死亡的恐惧向他们袭来。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件长长的白色农民衬衫和睡帽,然后穿戴上。前三个囚犯(包括彼得拉舍夫斯基自己)被抓着手臂带离了那个平台,每个人都被绑在了立在地面上的一根杆子上。射击队走到距离被判处死刑者不到四米的地方,然后举起步枪。28岁的作家,小说《穷人》(1846年)的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属于下一个三人组,他站在行刑台上看着这个戏剧性场景,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的恐怖”4。当射击队瞄准时,陀思妥耶夫斯基知道自己属于下一批要赴死的人,他内心的想法也许可以从他1868年的小说《白痴》里的一个场景当中体现出来。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写过的最著名的段落之一:
那五分钟在他像是无穷尽的期限、数不清的财富……但是他说,彼时对他说来最难受的莫过于这样一个持续不断的念头:“如果不死该多好哇!如果能把生命追回来,——那将是无穷尽的永恒!而这个永恒将全都属于我!那时我会把每一分钟都变成一辈子,一丁点儿也不浪费,每一分钟都精打细算,决不让光阴虚度!”……这个念头终于变成一股强烈的怨愤,以致他只希望快些被枪决。5
然而,在谢苗诺夫斯基广场,枪声并未响起。在最后一刻,一名副官飞奔到广场,传达了尼古拉一世的赦免令。既恐惧又混乱的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的成员得知,沙皇已经饶了他们的性命;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死在射击队的枪下,而是同普通罪犯一道被流放至西伯利亚各地的刑罚堡。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也是其中一个罪犯,他却没法体会到沙皇的宽宏大量。格里戈里耶夫在狱中就已经表现出精神疾病的迹象;苦难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再也没有恢复理智。陀思妥耶夫斯基得知自己被判处在鄂木斯克服四年苦役,其后终身服兵役。彼得拉舍夫斯基被判处服时长不定的苦役。随后,“未完成的”死刑按照惯常的形式执行。这些囚犯的衬衫被脱去,他们跪了下来,两个行刑者上前来,仪式性地在囚犯的头上把剑折断。囚犯们分到了囚服、肮脏的羊皮外套和毛毡靴。一辆农用大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彼得拉舍夫斯基戴上了脚镣,踏上了远赴西伯利亚的第一段路程。其他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