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只玻璃杯,“你拿去水房洗洗,自己留着用好,不用还。”
正是因为那些昆虫和小动物存在,在工会图书馆工作那些年中,和始终维持着种轻松、自然而亲切关系。但内心也十分清楚,祖英并不是个很好打交道人。即便是她在对最好时候,仍能感觉到们之间那段无形距离。若是碰上下雨天,图书馆没什人来,闲极无聊,也会上楼去找她聊天。们之间谈话,就像钟摆样,只能在定刻度之内来回摆动,有太多话题都无法触碰。不过,就算说什不该说话,问什不该问事,祖英也从来不会生气,更无疾言厉色,通常只是淡淡笑,不置可否而已。
有天下午,捧着本金庸小说,偷偷地躲在个墙角里读得天昏地暗。手里拿着把鸡毛掸子,拂拭书架上灰尘,悄悄地走近身边,远远朝书上瞄眼,居然就知道正在读《书剑恩仇录》。她煞有介事地教训说:“把大好光阴浪费在个三流作家身上,实在是可惜。”有点赌气似反问道:“如果连金庸这样天下闻名大作家都是三流,那还有什样作家可以被称为是流呢?”祖英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本书,看都不看,就朝扔过来。
接住看,居然是《奥德赛》。
在接下来几个月中,把这本《奥德赛》带回到邗桥新村房子里,连读两遍,怎也没觉得它有什好。剩下来只是这样个疑问:个有资格推荐荷马史诗人,想必绝非等闲之辈吧?
只知道她老家在天津,父亲曾是天津家纱厂老板。至于说她因何流落到江南,在邗桥砖瓦厂当名图书管理员,则不得而知。尽管她家就在邗桥镇,奇怪是,在们共事这些年中,她从未请去他们家做客,也从未向提及她任何位家庭成员。同彬说,祖英应该没有结过婚(否则话,五十多岁人,不可能保持如此完美身材),不知真假。想,祖英直刻意避免谈起她身世,或许并不是因为她过往经历有什难言之隐,而是在她看来,人与人之间关系理想状态,本应如此之淡。她曾不止次地对说起过,每个人都是海上孤立小岛(这个比喻来自《奥德赛》),可以互相瞭望,但却无法互相替代。这是因为,“每个人都在奔自己前程,也在奔自己死亡。”从她时常挂在嘴边句俗谚中,们可以隐约窥见她对生活基本看法:
朝骑鸾凤到碧落
暮见桑田生白波
九九四年冬,偶然听说,祖英要在年底前退休,心中不由得七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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