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待三个孩子睡着
，夫妻俩聊起枕边话来。
秉昆妈说：“你好好想
想，你们周家
先人中，出过那种打定主意不撞南墙不回头、条道走到黑人没有？”
周志刚认真想想，很负责任地回答说：“肯定没有。”
秉昆妈就大为奇怪，“那，咱们女儿性子，可是随哪条根呢？”
周志刚不爱听，反
心里觉得大可不必，却连句调和话也没说，便直保持沉默，而沉默无异于赞成。
于是，秉义乖乖跪到墙角去。
周蓉反过来替哥哥求情。最令母亲恼火当然还是她，求情当然遭到母亲严词拒绝，周蓉也只好乖乖走到墙角那儿去陪跪。
那是周家父母对儿女实施最严厉次家法，也给小儿子周秉昆留下深刻印象。
鬼使神差，秉昆也陪跪。对周蓉反叛，当年他打心眼里佩服。如果个家庭有三个子女，其中两个都很优秀，经常受到大人们夸奖，只有个似乎毫无长处，因而几乎从来听不到表扬之词——并且还是最小孩子，那
他没法不自卑孤独。作为老疙瘩，父母对他疼爱肯定会多些，哥哥姐姐也处处让着他，关照他。但是说到夸奖，父母和哥哥姐姐就都没法满足他——五岁多还经常穿错鞋；上小学，还经常把2、3、5、7、9反着写，分不清“倒数第二”是不是值得高兴好成绩，对这样孩子，夸奖岂不是太违心吗？实际情况是，哥哥姐姐在学校获得什荣誉回到家里后，父母高兴之余，总将忧虑目光投到他这个老疙瘩身上。母亲那时就会轻叹声，而父亲照例宽慰妈妈说：“三个孩子将来能出息两个就不错，谢天谢地吧。”那时哥哥姐姐就会向他示好，帮他削铅笔或重新包书皮，仿佛他们优秀是很对不起他这个弟弟事。
现在好，经常受到夸奖小姐姐似乎不再是好女儿好学生，还是她故意要做问题学生，这让秉昆另眼相看，暗暗佩服，甚至有几分快意。
他也同情哥哥秉义。如果哥哥当时不说谎，不知姐姐将会被罚站多久。母亲不消气，估计姐姐也许连晚饭都吃不上。把哥哥换成自己，当时肯定也会对母亲说谎。第二天他就会把那事忘，估计哥哥也是。自己也罢，哥哥也罢，终究是两个孩子，谁能想到周蓉竟会意孤行呢？所以，他对无怨无悔地陪姐姐受罚哥哥心疼起来。
小秉昆陪跪时心情是复杂。周志刚则对三个孩子跪溜儿根本不当回事似，他把终结权甩手交给孩子妈妈，出门下棋去。
三个儿女起跪个多小时。
等母亲解除惩罚时，他们腿都跪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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