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郭诚不知在何处将四页纸封长信写完。他带着信封胶水来见周志刚,神情凝重地说:“班长,这封信不能在帐篷里念给你听,帐篷里人太多。”
周志刚点头称是。
于是二人找处僻静地方,各自坐在小溪旁光溜溜大石头上。背后是片野竹林,前边不远处,山泉从道石缝间无声地流淌下来。
郭诚替周志刚点燃支烟,之后慢声细语地念起信来。
待他念完,抬头看,见老“三线”工人周志刚泪流满面。
不管替谁写家信、写情书、写检查、写入党申请书、思想汇报什,向不是无偿。不是贪小便宜,图是享受份飘飘然好感觉。”
周志刚就掏出包“大前门”烟塞他兜里。
他却得寸进尺地说:“别人包就行,你得两包。”
周志刚不高兴,冷下脸说:“小郭子,这你可得给说清楚。怎别人包就行,到这儿就得两包?”
郭诚本正经地说:“班长你是谁呀?你是连续多年各级劳模,别人与你比不。你又是班长,你求写封家信居然给两包烟,那说起来什感觉?你要是也只给包,说起来不就稀松平常?要是非将包说成两包,那不是说谎吗?你和别人不样嘛,不能概而论。也算求你,快去再买包吧,班长大人!”
他也鼻子酸,仰面朝天地说:“好信呀好信,郭诚写信水平从没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估计以后再也写不出这感人家信。”
在北大荒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某师当上师部教育处干事周秉义收到那封信后,并没立即回信。他当然也认为那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信写得很有水平,但那些让父亲老泪横流话语,竟没怎打动他。因为不是父亲那笔画笨拙字所写信,他有种看什人作品原稿感觉。父亲写给他信中总夹杂着错别字,涂涂改改,这封信却个错别字也没有,标点符号用得规范,每页都干干净净,像是由草稿誊抄过来。
他猜测得不错,郭诚确实写草稿,字斟句酌地改遍,才认认真真抄成此信。
“你这个小郭子呀,真是拿你没治!”周志刚无奈,只得又去买包“大前门”。
待周志刚讲完女儿事,接着讲完家人出于怎样顾虑不把女儿地址告诉他,以及他对女儿感情变化,郭诚嘬起牙花子来。
周志刚失望地问:“怎,连你也觉得不好写吗?”
郭诚说:“不是不是!这封信可太有写头,对水平具有挑战性。得找个不被打扰地方去写,两小时后咱们见。”
说罢,他将周志刚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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