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看《怎办?》,间或放下那部小说,回忆父亲言行点点滴滴。他已经习惯每两年才能见到次父亲,而父亲只能在家里住十二天。
晚上五点多钟,天将黑还没全黑,国庆等人先后来到周家。国庆还带来他“表妹”,个扎两条齐肩短辫挺文静姑娘,不漂亮,却也不算丑。从侧面看,比春燕好看;从正面看,比春燕模样还要减分。她叫吴倩,也是共乐区,在家纸盒厂上班。国庆介绍她是自己“表妹”时,赶超直向秉昆使眼色,秉昆便明白她是国庆对象。国庆是个中等身材、浓眉大眼小伙子,不说是表人才,那也算长得体面,却找吴倩那个其貌不扬对象,这让秉昆挺为他暗觉遗憾。在他们那代青年中,如果有人将自己对象带到谁家,那就意味着将谁当成亲兄弟般。秉昆深谙此点,母亲也明白这近乎种仪式,意义重大。母子俩便都将吴倩视为要客,唯恐招待不周。
国庆和赶超带来象棋、军棋、扑克。象棋子有茶杯口那大,是赶超用木材厂硬木在细木车间车床上偷偷做成。赶超善于刻图章,象棋上字是他亲手个个刻上去。那副象棋是他宝贝,让他获得许多称赞。
吕川带来套戏法道具。不知从去年什时候开始,他忽然心血来潮,郑重其事地拜位师傅,每个月都抽空跟师傅学次戏法。他师傅是省杂技团幕间小丑,变传统戏法水平高超。“w.g”开始不久,小丑耍杂技被批判为“庸俗资本主义文艺现象”,结果他师傅被从演员行列中除名,成团里勤杂工。
秉昆问他戏法变得怎样。
他谦虚地说:“会儿你们给个客观评价吧。师傅他也没好心情认真教啊,不过自己觉得还是多少有点儿进步。”
来得最气派是“五四”曹德宝,人家背着大提琴这个洋玩意儿来。多亏他个儿高,否则琴盒拖地。国庆替他说,那大提琴有历史,五十年代初,是他父亲从户即将被遣返回国“老毛子”家以相当于只鸡价格买。那“老毛子”家男主人曾是什柴可夫斯基乐团大提琴手,流亡到中国后,患病死在A市。曹德宝他爸替那“老毛子”家养过奶牛,养来养去,与主人家养出感情,人家出于报答之心赠予那大提琴。曹德宝他爸过意不去,回赠只大公鸡。他父亲清楚那大提琴肯定值不少钱,并认为越往后会越值钱。期望值高,就拖到“w.g”。而“w.g”开始,乐器不值钱,寄卖店都不太爱收。何况又是把大提琴,个子不高人那是根本没法学。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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