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郝回归已然满脸是泪。透过重症监护病房门上小玻璃,郝回归看见郝铁梅正坐在里面握着外公手。外公鼻子插着氧气管,手上打着吊瓶。外公似乎在跟郝铁梅费力地说着什。郝铁梅凑过去,耳朵贴在外公嘴边,不停地点头。
郝铁梅起身,朝门边走来,想必是要找护士。郝回归立刻转身躲到相反拐角处。郝铁梅出来,在医护办公室门口跟护士沟通会儿,然后跟着护士下楼。郝回归溜进病房。房间里消毒水味道十分浓,但郝回归闻得到外公味道,这味道无论过多久他都记得很清楚。外公已经瘦得不行,躺在那儿特别可怜。郝回归站在床边,看着外公,好像下回到童年。他不禁伸出手去摸外公脸,然后又摸摸外公耳垂。小时候郝回归最喜欢摸就是外公耳垂,又厚又大。外公老说自己是弥勒佛,大耳垂能保佑郝回归平平安安。
此时,弥勒佛耳垂已瘪、小、干枯,如外公脸。
外公好像醒,微微睁开眼睛,看见病床前有个人,很费劲儿地张开嘴,小声问道:“你是谁?”郝回归紧紧握住外公手,眼泪
青春里有很多秘密,
但父母秘密才是真正
困扰们啊!
“谢谢你,让看到个真实你,
让感受到个真实自己。”
“郝老师,有电话找。”MissYang在走廊上小声叫着郝回归。
上课期间,谁会打电话给?拿起话筒,是郝铁梅声音,有些急促:“郝老师,大志外公身体直有点儿不好,刚医院来电话让赶紧过去。今晚可能不会回家,麻烦你照顾下大志。”
接到电话,郝回归立刻想起来,17岁那年外公病危,妈妈没有告诉自己,最后连外公最后面都没见到。小时候,外公直带着他玩,带他认字、爬山,给他零花钱,后来外婆离开,家里人本想把外公接到湘南,但外公更喜欢待在乡下,待在外婆生前常在地方。
这时,外公病情已经恶化。郝回归当然希望刘大志能见外公最后面,但他不知道怎开口,他总不能跟郝铁梅说外公已经快不行吧。郝回归立刻做个决定,他让MissYang照顾刘大志去吃晚饭,自己立刻去客运站坐车去外公家。
外公家离湘南三百公里。坐着大巴,郝回归很仔细地看着眼前熟悉风景,条隧道、连绵不绝高山、时隐时现河流,他永远都忘不掉这些。他直埋怨妈妈为什没有让自己见外公最后面,听说外公走之前,直在念叨自己名字。从此,每次去给外公上坟,郝回归总要陪外公说很多话,怕外公走就不记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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