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美。他悲伤呼唤着那个指引他前往葡萄牙高山区男人。
他曾多方搜寻乌利塞斯·曼努埃尔·罗萨里奥·平托神父信息,但历史似乎已将他彻底遗忘。他残缺不全生平只留下两个日期可循:六〇三年七月十四日——他生日,记录在科英布拉区圣地亚哥教区登记表上,以及六二九年五月日——他神父授职礼,在同城圣十字大教堂。除此之外,再无关于他记载,包括他死期。乌利塞斯神父在时间河流里留存完好、顺流漂来,唯有这本日记。
他把日记从脸上移开。泪水已经浸湿封皮。他不由得心生不悦——这是在博物馆养成职业病。他用衬衫下摆轻轻擦干封皮。这种哭泣习惯,说来也怪。动物也会哭泣吗?它们显然会感到悲伤,但它们会用眼泪来表达吗?他不太相信。他从没听说过只哭泣猫或狗,或是头哭泣野兽。似乎这是人类独有特性。他不明白它有什用处。他号啕大哭,甚至捶胸顿足,但是哭到最后又能怎样?只余下空虚疲惫,浸透泪水和鼻涕手帕,引人注目红眼圈。况且哭泣是件丢脸事。它落在社交礼仪范畴之外,属于个人特质,表达方式也因人而异。面部扭曲、眼泪多寡、抽泣声起伏、音调高低、阵仗大小、脸色变化、双手配合、身体姿态:人只有在哭泣时才能认识哭泣,才能发现自己脆弱面。这是个奇特发现,不仅对于他人,也对于他自己。
他暗下决心。葡萄牙高山区正有座教堂等着他。他必须到那里去。这个装在轮子上金属盒子能帮助他,因此,他必须坐在它控制台上。Estaéaminhacasa。“这就是家。”他低头看看踏板,又看看眼前操纵杆。
他足足折腾个小时才让车动起来。发动引擎不是问题。在萨比奥多次示范之后,他已经可以应付。手臂绷直,腰挺直,脚撑地——他用力转动摇柄。升温引擎似乎已经蓄势待发。但问题在于如何让这台机器动起来。他试尽各种踏板和操纵杆组合方式,结果如出辙:阵刺耳尖叫或者愤怒号叫,动静挺大,车却纹丝不动。他累就停下来休息。他会儿坐在驾驶室里,会儿倚车而立,会儿在附近散步。他坐在车侧面脚踏板上,吃面包、火腿、奶酪、无花果干,喝葡萄酒。这顿午餐吃得索然无味。他心思直在车上。它趴在路边,看上去与周遭切格格不入。马车和牛车从路上经过,赶车人注意到这辆汽车,也注意到他。好在这里距里斯本近在咫尺,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都扬鞭疾行,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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