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元里之所以亲自去征辟郭茂,原因之便是郭茂有口好口才,其二便是郭茂擅诡道,并不在乎君子之道,哪怕是对待天子也敢抛弃文人底线哄骗。
天子哪里能抗住他甜言蜜语,不过几日,天子已经将郭茂当做自己人看待,股脑地将自己忧心事全告诉郭茂。
天子本来就不是做皇帝料,他是兄长被害之后才被匆忙推上皇位皇子,登基之时不过十二。如今因为自己之故,其他皇室子孙都被贬为庶人,死死,伤伤,秦氏只留下他个独苗。天子在梦中总会梦到祖宗先帝怒斥和其他皇族众人被逼死画面,他被吓得肝胆俱裂,总觉得下个死就是他自己。
郭茂故作为难地道:“皇族中人只剩下您个,您若是不做皇帝,那谁能做皇帝呢?”
天子如惊弓之鸟般,猛地瞪大双眼,往身后瑟缩下,“可是朕、可是朕……”
贺潮走过来,低声问道:“疯?”
“没疯,但快被吓疯,”元里苦笑道,“直喊着不要做皇帝。”
楚贺潮眉头挑,意味不明地道:“倒不是件坏事。”
元里嘴角笑容似有若无,在黑暗之中迷人至极,他轻轻朝楚贺潮眨眨眼,“郭茂能说会道,明日让他来安抚天子吧。”
楚贺潮啧声,薄唇扯起坏笑,“你坏心思还挺多。”
郭茂叹口气,“您是天子,自然要好好地做好这个皇帝。皇族之中已经没其他人,您要是不当皇帝,能当皇帝还有谁?难不成您想像尧舜般将皇位禅让给他人吗?”
天子愣,禅让?
郭茂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还请您不要再说这种话,天下如今正是需要您时候。如今四处战火纷争不断,国家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百姓更是饿殍遍地,土匪四起,这都需要您代为整治啊。臣在幽州处理政务时,只个幽州政务便让臣辛苦至极,需要成日成夜地处理公文,当天下十三州交到陛下手中时,陛下定当会更加劳累,但这是天子应当做事,还请陛下做好准备,担起天子之责。”
天子抖抖,只觉得身上压下数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来。
他不想处理公文,也不想没日没夜劳累,更担不起平定战火和安抚百姓职责。
元里想想,诚恳地道:“这都是跟你学。”
楚贺潮面不改色地抬手摸摸元里脸,顺便捏下元里嘴唇,土匪语气道:“学得不错,下次再多学点。”
次日,郭茂便被派来面见天子。
天子瞧见不是元里后,心中失望,面上也带出几分神色。
郭茂眼尖地注意到,他笑呵呵地上前见礼,温声细语与天子拉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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