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马车在不平路上颠簸起伏,别庄逐渐远去,田福生已经擦去满脸泪,担忧又小心翼翼地在车上伺候着顾元白。
顾元白从满是药味房屋中走出来,看着院落中孤零零颗枯树,眼中有些干涩。
身边田福生及其宫侍已经掩面哭泣,御医跟在圣上左侧,小声地说着诊断结果。
宛太妃,是先帝生前妃嫔。
也是顾元白生母妹妹。
顾元白生母逝去早,母族为维护顾元白,让宛太妃入宫,宛太妃为让自己能将顾元白视若亲子,亲口服用绝子药,此后生,都只为顾元白铺路。
举子在冬末会集聚京城,次年开春便是由礼部主持会试,褚卫既然要参加本次会试,那他父亲必定要回避。
这几日早朝也都是在谈论三月初会试,顾元白与诸位大臣们定好会试基调,确定会试中经义、策论、算数、诗词、律法和杂文比重,会试主考正三副,由二品大员担任,同考官十八人,礼部提请名单,人选是由顾元白选派。
早朝之后,顾元白就拿到名单,他须尽快选好人,三日后,这些人选就会被禁军跟着,进入贡院锁院。
点人事也有学问,现在虽说是天子门生,但乡试、会试主考官终究有“座之师”名头,这个考差也是备有面子事,讲究是进士出身、皇上信任,顾元白愿意让谁更进步,愿意固住谁手脚,这里也能做文章。
等他点好人,御膳房也送来吃食,自从他上次点碗炸酱面之后,御膳房好像发现不同酱料百种用法,他们折腾出肉酱鲜香,只靠这个就极其下饭。
顾元白生母死蹊跷,也是宛太妃在后宫之中步步查明真相,她替他抱母仇,无论是先前小皇帝,还是如今顾元白,都将宛太妃当做生母般看待。
先帝崩之后,顾元白原想在宫中好好侍养宛太妃,但宛太妃决意出宫,她不想连死都在大内之内。
顾元白将她迁到这庄别院,可精心供养还是抵不过时光流逝。
宛太妃老,没心气,她想死。
顾元白望着灰蒙蒙天空,心脏好像被只无形手攥紧,鼻尖发酸,眼中却干涩。
顾元白这几日胃口不怎好,御膳房人花再多心思,他也只寥寥动几筷就放下筷子。吩咐人撤饭食,顾元白洗漱后便准备睡个午觉。
吩咐田福生在个时辰后唤醒他,顾元白陷入沉睡,可没想到他刚刚睡着,就被剧烈摇晃给唤醒。
睁开眼就看到田福生脸上满是泪水,声音颤抖着道:“圣上,宛太妃重病。”
*
京城郊外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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