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在米歇尔游戏机里进进出出,环绕着他们,唯例外就是现在在空气中相遇电波,比他那时多上万倍——也许百万倍。洪水般短信、浪潮般电话、电视、邮件,城市上空和地下庞大光纤网络和纵横交错电网,穿堂入室,地下隧道间弧光、房顶天线间电弧,路灯里蜂窝式发射器,家乐福、依云矿泉水和半成品酥点商业广告在空中闪随即又被闪回地面,要迟到。们是不是该预定?摘些牛油果和他说什?还有万遍想你。万五千遍爱你。泄愤邮件、约会提醒、促销信息、珠宝广告、咖啡广告、家具广告不知不觉地飞遍巴黎各个角落,飞过战场和坟墓,飞过阿登高地、莱茵河、比利时和丹麦,飞过曾经伤痕累累、现在日新月异被们称之为国家土地。可是,要接受灵魂也在随之穿越,怎那难呢?她父亲、艾蒂安、马内科太太和那个叫维尔纳·普芬尼希男孩,也许正在像白鹭、燕鸥和椋鸟那样在拥挤天空中抢占席之地吧?这架伟大灵魂穿梭机可能飞来飞去,就算渐行渐远也依稀可闻,只要你足够用心地听就可以,是不是?他们飘在烟囱上,坐在便道上,溜进你外套、衬衫、胸腔和肺叶,从另边钻出去。图书馆气息、他们生前印记,说过每句话、每个词,都在里面回响。
她想,每个小时,都有带着战争记忆离开这个世界人。
们在草地里死而复生。们在花丛里、在歌声里重生。
米歇尔挽着她胳膊走在弯弯曲曲下坡路上,走出大门,到居维叶街。她经过个排水沟、两个排水沟,三个、四个、五个,走到楼前时候她说:“你可以走,米歇尔。你认识路吗?”
“当然。”
“那下周见。”
他分别亲她双颊。“下周见,外婆。”
她直等到听不见他脚步声为止。直到耳边只剩下汽车叹息、火车抱怨和在寒冷中匆匆行走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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