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到圣马洛,”父亲说,“人们说它是围墙里城。”他描述着周围景观:吊闸、防御墙,也就是城墙、花岗岩大房子、屋顶上耸立着尖塔。高大建筑物弹奏出他脚步声,在他们耳边游弋。他有些力不从心。她长大,她懂得爸爸口中亲切而温暖景致到头来可能只是人在异乡落魄。
鸟像被掐住脖子似在空中哀鸣。她父亲左转、右转。玛丽洛尔感觉四天以来他们直在这样拐来拐去,现在,他们正小心翼翼地绕过最后屏障,朝着扑朔迷离迷宫中心走去,而可怕怪兽也许就睡在里面。
“沃博雷尔街,”他父亲气喘吁吁地说,“这儿,应该是这儿。难道在那边?”他左顾右盼,然后原路返回,爬上个坡,在原地四处张望。
“没人可以问问吗?”
“点儿亮都没有,玛丽,大家都睡着,至少是装睡。”
早上,他们拦下辆老式货车。父亲把她举上车时发现防雨布下已经蜷缩着十几个人。发动机气喘吁吁、颤颤巍巍,行进速度和走路几乎没什差别。
个操着诺曼口音妇女在祈祷,几个人在分肉酱,空气中弥漫着雨气息。头顶没有斯图卡轰炸机[16]俯冲,也没有机关枪扫射。车上没人见过德国人影子。玛丽洛尔花两三个小时劝说自己相信这些天磨难都是爸爸精心设计考验,这辆车不是带她离开巴黎,而是重返巴黎,晚上他们就到家。墙角工作台上摆着她模型,餐桌中间放着糖罐,罐口搭着小勺。她还记得,差不多每天晚上,主教大道奶酪店都会锁上门,把那些诱人味道藏在屋子里,那时,栗树叶哗啦啦地轻声低语,爸爸会煮杯咖啡,给她洗个热水澡,并且说:“你做得非常好,玛丽洛尔,为你骄傲。”
货车被赶下高速转上乡村小路,最后只剩下土路,在野草丛里游荡。就在下半夜,到达康卡勒西部时候,他们车没油。
“不能再走。”父亲嘟哝道。
玛丽洛尔迷迷糊糊地被爸爸拖着往前走。这条公路似乎比小路宽不多少。她闻到潮湿谷物和新剪过篱笆味道;她听到夹杂在他们脚步声中低沉微弱轰鸣声。
终于,他们走到扇大门前,他在路边放下她,自己去按电门铃。她
她拽下爸爸,让他停下。“有军队。”
“是海。”
她竖起脖子再听。
“是海,玛丽。保证。”
他把她背起来。现在,她听见海鸥叫声。湿石头味儿,鸟粪味儿,还有盐味儿,虽然她从来不知道盐也是有气味。大海喃喃低语穿过石缝、空气和天空。尼摩艇长怎说?大海不属于独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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