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溪掐着手心,咬着牙又难受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转过身,抱住了爸爸的胳膊。
“爸……”她轻轻地说,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我喜欢的人……可能……要死了……”
早上六点不到,杨溪已经出了门。
昨夜果然没有休息好,雪下了一整夜,她也一整夜都没有把被子焐热,翻来覆去,哆哆嗦嗦。
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了碗热干面,喝了杯豆浆,马上开车上路。大雪积了有二十厘米厚,路上冰泥湿滑,再加上大年初七返程高峰,平时三个小时的路硬是开了七个半小时才到,让杨溪分外懊悔还不如昨晚从中心医院出来直接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对她开口?
借个闪电贷就好了呀,以她的征信和银行流水,借十万二十万的轻轻松松。
她没坐电梯,从楼道冲下去,一直跑到停在雪地里的车前。
大雪已经积起来了,还有更多的雪哗哗地往下落,夜空被分割成无数片不断变化的黑点儿,旋转着向她压下来。
“小溪!小溪!”爸爸追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身后,“你上哪儿去?都这么晚了!”
大了眼,继而整张脸都快被怒火撑爆了。
“明年就还你,百分之十的利息。”不等她爆,杨溪又冷冷抢道。
妈妈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爸爸在旁边急得眉头都揪成了一团。
“你赌博了?”妈妈终于开口咆哮。
“我去武汉。”杨溪没转身,伸手入兜去掏车钥匙,却发现自己把包落在了家里玄关的置物台上。
“这么晚你上武汉干吗啊?要开三个小时啊!”爸爸痛心疾首,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你这不是让我们担心死吗?”
杨溪不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知道现在走不现实。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儿,该怎么办。
“我说过你妈了,老太太了你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爸爸一如既往地打圆场,“咱不理她,先回家。需要多少钱老爸帮你凑!”
杨溪觉得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咔嚓”一下断了:“什么赌博啊?我急用啊!我要……”她突然卡住说不下去,觉得一切都像个笑话。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
有哪个妈妈听女儿需要借钱,第一反应是她赌博了的?
“你要干什么啊?你还能干什么啊!”妈妈却认为她不说下去是因为心虚而被她说中了,更多的嘲讽铺天盖地地压下来,“过年连家都不回,也不知道给长辈去个电话拜年!这么多年的饭都白吃了!一点儿教养都没有,我生你这个白眼狼干什么!回来就要钱,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去……”
杨溪转身就蹬上靴子开门出去,“砰”的一声摔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