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源。”杨溪说了,突然有些发窘。
“我记得。”陆凌峰果然想了起来,笑了笑,“当年他误会我追你来着,在球场上把我好一顿虐。”
杨溪“呵呵”笑着,脸瞬间红透了。
“那……你现在有时间?”陆凌峰又问,微微挑了下眉。
“还好吧。
听到这句,陆老师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悲哀,但立刻又被他压下去了。
“好好,听你的。”他笑了笑,没再多分辩什么,接着也就找不到话头,沉默了下来。
杨溪觉得眼睛又被那笑容刺了一下,赶忙转过脸去,以免不小心掉下眼泪被看到。
陆老师明知道不会有什么以后,也没可能出院了。但在和儿子最后这么一点点的最珍贵的时间里,任何的不愉快,都不应该。
“那,陆老师您先休息吧,今天太晚了。”杨溪站起身来,把提包从病床角落拎起,“我这几天都在楚安,明天再来看您。”
位好吗?”
“还行吧!在做牙科器械销售,一家法国公司。”
“噢,挺好挺好,外企工资高。你一直在上海吧?听小邹说你已经买房定居了?没打算回来吗?”
“回楚安我也找不到工作啊,应该就在那边了吧。”
“大城市好,大城市好。凌峰也离上海挺近的,他在苏州,也有六七年了。”
陆老师客气地连连应了,陆凌峰也起身送她,跟她一直慢慢走到刚才在走廊里放花的位置,才停下来。
“回去吧,今天就你一个人陪夜?”杨溪问,又补了句,“你也注意休息啊。”
“嗯。本来应该送你回家的,实在抱歉了。”
“噢,我不回家,今天晚上我就在楼下,帮我……同学陪个床。”
“同学?”陆凌峰问,“哪个同学?我认识吗?”
“哦,是吗?”杨溪有些惊讶,转头看陆凌峰,却见他没注意这边在聊什么,正在低头看手机。
“凌峰在研究院做工程师,工作也挺稳定。你有时间了,可以去他那儿玩玩。他媳妇烧菜可好吃了。孩子也大了,马上上小学,一家人都挺好,挺让人放心的。唉,唯一一点就是,你们都是独生子女,跟父母距离远了,年轻时候还好,这年纪一上去,有点啥事儿真不太方便。”
陆老师说着,眼睛里的光就暗下来了。
“我寻思啊,以后还是得让他妈妈到苏州去,到他身边,我才放心。他妈妈身体也不太好,高血压、糖尿病,还是得有人照顾。但是……唉!过去的话,又担心打扰他们小年轻,本身住得也不宽敞,婆媳之间也怕会不习惯。”
“爸,跟杨溪说这干吗?没事儿的,会好的,我都安排着呢!等出院了,你俩一起去我那儿。”陆凌峰终于插进话来,把手机揣回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