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〇年代,香港制造业式微,大量工厂闲置。多数工业大厦改作货仓用途。据说这里即将转型成为香港第二个核心商业区,可见视野内,有AIA总部以及“乐丰”集团。蓝色或绿色幕墙,映照可见近在咫尺如阅兵般整齐排列工业大厦。和五举山伯,沿着伟业街缓步前行。他指着那些包豪斯样式、看得出年岁楼宇,如数家珍,似乎来探访曾经老友。这些大厦坐落在横街两侧。五举山伯,在座大厦前停下来。这是幢六层楼房,门窗紧闭。他抬着头,认真地看会儿,然后说,走吧。
事实上,因为“老克腊”话,五举第次踏足观塘。他对这里感到陌生,甚
吗?个上海厨子,自然是留不下。
五举对素娥说,妈,是累着咱们店。
素娥说,唉,傻孩子。当年你爸让你回师父那里,你不走。这店又开这多年,哪天不是你赚来?这开店跟做人样,都是看命,强求不得。
你师兄是赌当年那口气,可也是给你机会。你學手大小按好本事,就真不捡起来吗?
五举摇摇头,说,捡起来,就背发给师父誓。
“老克腊”看五举愣神,就说,你也不用这硬颈。你知道,是在观塘开工厂。这些年,赚些钱。最近听说些风声,打算移民加拿大。有个铺,在工业区里。这工业区,少许多花花世界,可就是不缺上海人。都是二三十年前,带钱下来开厂。这铺,市口好。与其做别,不如开间餐厅。
你放心,不是当年邵公。你不欠什。是拿这铺面,入你股,“麻甩佬”也有心投。们看好你。将来们来店里,想吃“红烧鱼”,别让们坐冷板凳就行。
五举山伯,带去看“十八行”观塘老店。现在叫“鸡记麻雀馆”。“麻雀”就是麻将。香港曾经赌盛,八七年禁赌之后,大约可以让人展身手地方,是马会赛马。所谓“马照跑”,便是源于此,几成社会繁荣标志。就是“麻雀”,是粤人向娱乐,雀館则靠“抽水”盈利。
环顾“鸡记”,隐约可听得鼎沸人声,大约是有人和牌。已丝毫看不出当年开餐厅痕迹。这区曾是香港首个卫星城,也是向南填海以来,东九龙最大工业区。如今,已然凋落。
但是旧年观塘纳入市区重建版图,因此可见奇妙新陈并置、格格不入景象。这边厢是老旧街市、简易破败食档,隔条街,便是五十多层还在兴建中所谓豪宅。后者将阳光牢牢地挡住,阴影整幅地投射下来,遮住是这区半个世纪升斗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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