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皱皱眉头,说,要是困病在身,是好。但你想要成事,女人是碍事。你成过家?
五举点点头。
司马说,你唔好怪说话没遮拦。你是命硬人,那女人怕是不在吧?
五举低低头,说,你见过。
司马回忆下,恍然,说,当年见那小姑娘,就觉得她脸上看得出硬脾气。就算没有这些说道,这世上,哪经得起硬碰硬呢?
通。再算,又顺。觉得不踏实,便再算,手中牌乱。心里却如期而至地痛起来。他把牌放下,木木地坐着。过会儿,才叹口气,阖上眼睛,只由那痛点点地蔓延。自从凤行走后,日日如此。原来是尖锐疼痛,就是在心尖上疼,痛不欲生。现在这疼渐渐地钝。他便也不再抗拒,由着它去。也就成日常,朝夕与他问候。
待他觉得好些,才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司马先生已坐起身,直愣愣地盯着他,是个惺忪模样。见他手里牌,司马说,你说这做人,要不要信命?
五举便问,先生信不信?
司马想想说,以前认识个师傅,擅铁版神数、周易。那时潦倒得很,去见他。他给算出来是“鲲命”。《象》曰: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问他啥意思。他说,得去近水地方,如今是困住。说,东北白山黑水,咋个没水。他说,这是困水,困心衡虑。要去大水之地,鲲化为鹏,去程万里。
问,哪里是大水。
五举看看他,没有说话。以为自己会难过,然而也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忽然很疲倦,周身发冷。
司马说,看你是撑不住。这醉,耗你大半夜。走走,们各回各家。
司马站起身,狠狠摇晃下,跟座要倒下山似。他撑住桌子,揉揉眼睛。五举又说要送。他兀自拉起铁闸,跌撞着走进如墨夜色里,使劲摆手。
嗨,这点小酒。他回头对五举笑,用不着四六广东话说,湿湿水喇。
以后,司马先生便经常来。先是来吃饭,后来到下午工闲时候,他便自己找卡位坐下。有时是看书,有时是带稿纸来,趴在桌上写作。久,那红色卡座,便成他专属座位。写累,他
他说,南方。
就来香港,住便是十几年。可你看,也没化成鹏,倒是困在个岛上。这师傅啊,也教些皮毛,测字什。你想不想给你测卦,全当打发时间。
五举想想,看看那卡座四四方方高背,便说,那劳先生测个吧。测个“方”字。
司马想想,在手里比画番,道:方字最宜防,逢女便成妨,求名却不利,久病得良方。
五举问,好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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