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举山伯，站在慕众大厦楼下。坐落在长堤大马路上
新歌特建筑，水洗石米外墙虽颜色斑驳，经历
许多年，仍有卓尔不群欧美范儿。
阿响看见，是
枚勋章。
当那双眼睛，又从报纸上抬起时。方才还在冥思苦想，阿响不禁恍然，是音姑丈。
颂瑛轻轻搅拌咖啡，将勺子拿出，放在碟里。喝口，举止之间，有万方仪态。这时，他们都听见远远传来弦歌声音，嘈嘈切切。颂瑛说，以前，跟李凤公学画。画累，李师父讲个古仔给听。
戊戌当年，阿爹中翰林院庶吉士，甲辰状元是夏同龢。同年赴科试有朱汝珍、谭延闿和商衍鎏，论才情朱汝珍众望所向，以为状元人选，非他莫属。夏同龢年方二十八岁，会试名次过百，众人只道难入三甲。是科殿试，光绪皇帝钦点。夏同龢恰坐在前席，待他写完答卷，准备戴上卜帽出殿。这顶卜帽，却被太监踢中，跌在光绪脚边。夏同龢对皇帝行叩礼，取回卜帽。皇帝就问他姓甚名谁，从哪里来。答高枧夏同龢。光绪就取出他答卷来看。看后击节。文章里以千年之邦，必励精图治，当能德服蛮夷，固无所惧异邦。那时光绪帝力进新政，这篇卷章正合圣怀。主考官将朱汝珍等人试卷呈上，光绪就将夏同龢卷叠在上面，钦点为状元。朱汝珍只得个探花。世人都说他非才不能，是命不及夏。夏生于甲戌年春节，大贵之象，世所罕有，注定大魁天下。
就拿这个故事，问阿爹。你猜阿爹怎
说。他说，这个故事还有另半。夏出生，是光绪元年，卒于光绪驾崩之年。其命虽贵，注定命殉天子之丧，以酬知遇。你们看，这世上有人为自己活，有人为别人活着。为别人活却不自知，才是可叹。
说完这句话，阿响看颂瑛沉默下，忽然抬起头，看着墙上挂钟。她轻轻地说，就到。
这时，所有人都听到声巨响。这轰然声响，猝不及防，让整个楼都仿佛震动下。有气浪震动，窗户上珐琅玻璃纷纷溅落。阿响不禁伸出胳膊，挡在锡堃身上。当那震动停住。他感到有滚热东西，在耳边流下来。锡堃看着他，惶然地说，响，你流血。
阿响此刻却顾不上，匆忙地望向对面，颂瑛座位已经空。
空气里弥漫烟尘，人们终于有反应，有女人尖叫声，还有桌椅跌落声音。阿响拉着锡堃混着人群往楼下跑去。在楼梯口，有摞报纸，于众人踩踏下，散乱开，在污浊空气里飘动。
当他们终于跑到楼下，听到救火车呼啸而至。这座高大楼宇，正冒出滚滚浓厚黑烟，被风席卷至空中，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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