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来说,武家毫无准备地下海做生意,几乎都会失败。
所以贱民、新平民这样称呼,并不是在揶揄他们穷。应该是出于偏见、眼红,简而言之,就是对他们心存疙瘩。表面上佯装平等,但不可动摇贵贱之别,其实仍然渗透在许多人心中。
可能是因为如此,也有不少人叹息原本应该服侍老师、勤勉向学书生,居然为赚取每日收入,做起歌舞音曲这样行当,这种风潮太不可取。
但追本溯源,门口卖艺,从江户时代开始,不就是无论僧籍或武门之人都会做事吗?虽然只是依稀记得,但以前经常看见在门口歌唱卖艺浪士[59],或是戴着深编笠普化宗[60]虚无僧。
据说最近书生甚至会吹尺八[61],那岂不是跟虚无僧没两样吗?觉得没必要那吹毛求疵。
编入当时世相俗谣,近来主要是称为“法界屋”街头艺人所演唱歌曲。
法界屋成员,大半是所谓贱民。
说是贱民,也不是指单纯穷人。是在幕府瓦解前,未列名簿籍人、不属于士农工商底层身份人。
四民变得平等,而四民以外人,也受到平等对待,这是件好事,但人们意外地容易忘记,在旧幕府时代,身份也等同于职业。农工商这三民没有变化,问题是最上面士,以及商以下——不属于框架内人们。
对武士来说,武士这个身份就是他们职业。换言之,身份消失,意味着他们失去职业。武家除能维持权威部分位居高位人以外,全都沦为无业游民。另方面,没有身份人,等于是原本属于他们专卖权利、独占业种权利被撤销。
边走边想,结果走错路。
真是个废人。不知道是走过头还是还没到,闯进完全陌生路里。好,这下可怎办?认为方向应该没错,像只无头苍蝇似乱转着,结果来到江户桥那侧。
权利遭到剥夺,却被要求平等地尽赋税及服兵役义务,这点确实是四民平等。如果不设法工作,就无以维生。
职业选择成各人自由,因此不管选择什行当,理当都不会受罚,但也不是切都随心所欲。俗话说术业有专攻,营生、生计不是那容易说变就变。
即使变,比方说,草鞋匠、补锅匠在德川时代,是下层阶级独占事业,如果外人选择这些行业,就形同抢他们饭碗。结果非人、长吏[58]这些不在士农工商范围内人,就被迫丢工作。
另方面,据说也有独占受蔑视而无人从事工作而大发利市情形。
也就是说,有些贱民甚至过得比原本武士阶级更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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