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成群飞舞。净月寺四周有圈高大而方正泥土围墙,是很久之前遗留物,但已无人讲述它们历史。小寺院占地不大,应俱全。他们被引进客房休息,围坐起吃羊肉、面片,喝几杯热奶茶。仁美小睡片刻。她独自出门。
经过护法殿,座杂草丛生古塔。飞鸟经过,树影憧憧。这里寂静,个路人都看不见。她沿着古塔开始顺时针绕行,轻声持咒。所有寺院都会有这样白色佛塔,供着五方佛、经文、舍利子或其他圣物,象征佛灵命所在。前面是大经堂,铺着方形岩石庭院中有位僧人在扫地,墙角白泥煨桑炉堆放干燥柏枝和青稞,芳香白雾仍淡淡持续。他看见她,点点头,没有询问也没有好奇。她往炉子里扔进去束柏枝,几包麦粒,念祈祷文,走进空荡荡经堂。
佛殿光线阴暗,空气冷寂,正中位置是尊金色宗喀巴大师像。僧人此时进来,递给她盏酥油灯,又走出去。等在这里仿佛只是为给她递盏灯。她点燃油灯放在案台上。蓝色火焰跳动,亮光腾腾升起,簇灯火光明可以突破所有黑暗。让心像烛火般亮起来是重要,她想。这也是仁美对她说过话。把自己照亮,再去照亮别人。火苗跃动,稳定清明感受凸显。她默默站立,发现心里再没有任何祈愿,没有疑问,没有需求,只剩下这光亮之中明觉和无分别。转身走出去。
晚上大家照旧围着烧热铁炉说话。水壶里热水扑扑滚动,有人把杜松和柏叶放在炭炉上面熏热,木质芳香弥漫房间,清香扑鼻。早上有人送来家里奶牛挤下新鲜牛奶,做壶滚烫奶茶,说话,喝茶。炉子里牛粪火熊熊燃烧,窗外夜色漆黑万籁俱寂。夏摩山谷人喜欢以原始而朴素方式聚集,亲密地相聚,交流,谈论,分享日常。她听不懂他们说什,但总是能够静静地置身其中。
这里人欲望少,心念单纯。他们并没有很多钱,但看起来不贫穷。让人感觉贫穷是无法满足欲望。真正穷人是充满贪婪、恐惧、饥渴和无法满足人。用尽切手段赚钱,再把钱花在满足欲望各式内容上。无止尽并且乐此不疲循环,但大部分在城市中人是这样生活。在城市中,人是隔离孤岛。即便有朋友约齐在餐厅吃个饭,也很快开始各自拿出手机,关心起复杂而不相干新闻和视频。人们缺少存在于此时此地能力,逐渐失去对真实觉知和连接能力。
当人陆续散去,仁美对她说起往事。
他说,即便在金刚顶寺,也时常想起在这里度过时光。那时年少,无忧无虑,每天和其他小僧人伙伴们爬到土墙上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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