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断是从外地调来种子,因为大房子里堆半房子,连点麦草都没苫嘛。们就从大堆上往麻袋里装,往外抬,装车。四个人抬麻袋,提着麻袋四个角,第五个人钻到麻袋下头再扛下,们才能把麻袋装上车去。
到十点多钟汽车装满,车要走,那个二劳改叫们从装好麻袋里秤出十六斤洋芋来,说是人二斤,煮着吃。自从进夹边沟,近两年,就没吃过顿饱饭。刚到夹边沟时候伙食最好,也才吃个半饱。看着汽车洋芋吃不进肚子里,实在不甘心,就跟姓魏二劳改说,你从那多秤出几斤来,叫们吃饱顿不行吗?你肚子不饿吗?二劳改在农场里地位比们高,人家是挣工资,月二十四元,在吃问题上比们办法多,但他们也是吃不太饱,所以才大着胆子那说。可是那个二劳改说不行,不是不叫你们吃,是怕你们吃得太饱下午干不成活。结果们就人吃二斤洋芋。肚子虽然没吃饱,但比起农场伙房伙食来强多。
说,库房里不是堆半房子洋芋吗,煮着吃不行吗?
高先生:不行,人家有保管员就是那个看大门,不叫们动库房土豆。装麻袋都是过秤,人家要记数。
们装两天洋芋,天两车,装四车。们只管装不管卸,晚上不回夹边沟,就住在那院子间空房里。第二天傍晚,最后车洋芋装好,行李都卷起来装上汽车,二劳改说话:今晚上叫你们吃顿饱饭卸下麻袋来,煮上,吃。
那院子里有盘不知什人砌下大灶,灶上有口大锅,们就把麻袋洋芋煮上。还是挑装得最满麻袋洋芋,足有百六十斤,煮满满锅。们确是饿急,不等洋芋煮熟半生半熟就吃开。
洋芋烫得很,时间吃不进肚里,们就边吃边把洋芋掰开,放在地上晾着,边晾边吃。
长期挨下饿人,可有顿吃饱机会,吃时候连嚼碎都来不及,人人都是嚼两下就吞下去。那真是狼吞虎咽呀,囫囵乔枣。吃呀吃呀,肚子吃饱,吃胀,但还是接着吃。大家都知道,这样饱吃顿机会是很难得,可能就这次,今后再也不会有。结果呢,们都吃得洋芋顶到嗓子眼上,在地上卜坐不住,靠墙坐也坐不住,弯腰嗓子里洋芋疙瘩就冒出来。冒出来还吃,站在院子里吃。吃不下去,还伸着脖子瞪着眼睛用力往下咽。
结果,们九个人包括汽车司机把锅洋芋吃完。
吃时候所有人都想吃得越多越好,不要命地吃,往回走路上可是受罪!坏事!那时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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