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淡淡咸味。于是,他把几根骨头棒子都烤,把泡泡刮在床单上集中起来,居然凑捧之多。他像是吃炒面样把它放进嘴里嚼,咽进肚子。后来,他们全窑洞人都去山谷和草滩上搜集兽骨
就是这位俞兆远,被非人环境下,也和其它人样学会偷东西。
在夹边沟农场,对于苟且偷生右派,偷盗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之举,其中群体性偷盗就是播种时偷吃种子。吃麦种不能在干活时吃,管教干部看见会骂,还要扣顿饭。只能是休息时候,干部们到边休息去,机耕班人们就围着麻袋躺着,人抓把麦种塞进嘴里。他们使劲儿搅动舌头,使得嘴里生出唾液来,把种子上六六粉洗下来;再像鲸鱼吃鱼虾样,把唾液从牙缝里挤出去;然后嚼碎麦粒咽下去他们嘴都被农药杀得麻木。
生性本份俞兆远后来见吃就偷,不管不顾地偷,他成难友中偷术最高右派,成个贼骨头!仓库里粮食、食堂里窝头、猪圈里猪食、野地里花生秧、管教干部扔在房顶上羊皮都是他目标。直到1961年他回到兰州,回到自己家里,他还要偷家里玉米面生吃,气得老婆要和他离婚。
偷盗和吃生食,这就是夹边沟农场三年劳教教给他生存之道。
1960年4月,兰州中医院右派高吉义被场部派往酒泉拉洋芋(土豆),装完货最后天,饿极右派们知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们煮熟麻袋洋芋,九个人口气将160斤洋芋统统吃光,都吃得洋芋顶到嗓子眼上,在地上坐不住,靠墙坐也坐不住,弯腰嗓子眼里洋芋疙瘩就冒出来。冒出来还吃,站在院子里吃。吃不下去,还伸着脖子瞪着眼睛用力往下咽。
返回途中,名吴姓右派在颠簸之下,活活胀死。高吉义也上吐下泄,和他住在起来自甘肃省建工局右派工程师牛天德整个晚上都在照看着他。第二天,高吉义醒来,被眼前场景惊呆:年近六旬牛天德竟然将他呕吐物和排泄物收集起来,在其中仔细地挑拣洋芋疙瘩吃!
还有名右派,趁麦收时吃过量生麦子,又尽饱喝些开水,到夜里,胃肠里麦子发酵膨胀,剧烈疼痛使他在铺上翻滚不已,喊叫夜,终于在痛苦挣扎中死去。第二天,农场管教干部在他尸体边上召开现场批判大会,骂道:这种人硬是不服改造,同**顽固对抗,直到自取灭亡。你们都好好把这人看看,你们自己愿意走这条路也行,死就在眼前!死者妻子也在现场,她不能也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啜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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