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嫂又说,这冯家门楣虽好,可是这些年没消停过。光是几个女子弟,桢小姐大姐,嫁去修县那个,听说已经将叶家败去半。二姐当年通共事,这襄城里人,谁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件事,老三才给日本人拿枪指着脖子。咱家是卢老太爷辛苦攒下来家业,可禁不起点儿折腾。不识字,可看戏文不少。这种人,可有好下场?你看那个洪承畴。
昭如手中梳
她叫文笙起来,说,罢,天也晚,你先去睡吧。娘也乏。
云嫂伺候昭如梳洗。
云嫂问,这姑娘是冯家小姐?
昭如轻轻“嗯”声,说,属龙,岁数倒合适,不知八字怎样。
云嫂说,那咱们家算是高攀。
做回主张,趁着中秋,将两个孩子事情办。这拖下去,便是错上加错。
赵太太听,茫然看她,苦笑道,你倒是乐意帮人家养儿子。们家却丢不起这个人。这来,倒成讹上你们卢家。
见昭如整个人木木,她终于说,现如今,也顾不得丑。你可知道,这俩孩子,那次看戏后就再未见过面。瞒天过海,斯仪每次出去,都是去宝华街会那给她制旗袍红帮小裁缝,才做下败坏家门事。你倒要问问你那宝贝儿子,这些日子究竟都去哪里。
晚上,文笙跪着,将仁桢事,五十地说给昭如听。
昭如强按着心头火,只觉得眉心灼痛。可听着,她渐渐忆起这个姑娘,是在卢家四房太太慧容丧礼上。那个小小女孩,脸色净白,眼里凄楚却不软弱光,是很疼人。她还想起,临走时,她忍不住抱下这孩子。瘦弱无骨身体,在她胸前颤抖下。
昭如望她眼,没说话。
云嫂又说,太太,有句话琢磨着,还是得说。
昭如说,孩子大事,自然要说。
云嫂便开口,听说这冯家,近来又出些事。他们家四房老三,因为给日本人做过事,给z.府带走问话。要是给定成汉*,就麻烦。这冯老三就是桢小姐亲哥哥。
昭如望着镜子里自己,动不动地。
她感到她心,也在这抖动中软下来。她说,这也是个大家姑娘,你和她相识交往,却不像是好人家子弟所为。其实是辜负人家。
文笙直起身子,说,新式恋爱,是这样,不拘格。
昭如便又动气,说,那你和斯仪事,瞒住不说,也是新式?
文笙嗫嚅下,这才说,与赵家小姐,不从便违父母之命,是为不孝。
昭如心头热,知道孩子顾及,说,无论新旧,老祖宗规矩变不得。人而不信,不知其可。这是做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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