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珍年便又斟满杯,这杯酒是拜贺大哥。
石玉璞也便叫人斟上,执起杯子,却回身,捏住身边小湘琴脖子,气灌进她嘴里去。五姨太咳嗽着,又有些干呕。石玉璞倒不动声色,将筷子在桌上点点,搛起块海参,慢慢地咀嚼,道,除这个女人,是没有什好贺。倒是你可喜可贺,这效坤盘散沙,给你收拾得有模有样。
柳珍年轻笑,小弟不才,张司令旧部,只是托管而已。永昌兄不要,不值钱,小弟当成宝,东拼西凑五个师,也是见笑。
石玉璞脸色就有些暗沉下去,知道他说是张宗昌第四军军长方永昌弃军夜遁之事。
昭德便赔笑脸,站起身,也夹块辽参到柳珍年碗里。柳珍年谢过,笑道,在山东,
自走到石玉璞跟前,作个长揖,说,这迟便是半个时辰,该怎罚酒,全凭兄长发落。
石玉璞人已微醺,见来人,却个警醒,说,道是谁,原是个不请自来。
昭如因听到河北口音,禁不住打量。却见来人并非北方人面相,鹅蛋脸,生就双丹凤眼。若是女人,便是有些媚。但见他字横眉,漆墨般,眼锋倒格外凛冽。短短胡髭,修剪出个清朗轮廓。汉子面向右首,又对昭德行礼,口中说,柳珍年见过嫂嫂。
这刻,席间便安静下去。昭如心下也是惊,便为这“柳珍年”三个字。见过,心下早已经打起鼓。没见过,为这名号先震上震,待看清楚是个书生样貌,更是有些瞠目。即若远在襄城,“胶东王”声名便是闺阁中人,也略知二。传他在烟台拥兵自重,却治军严明,虽年轻,颇有后来居上之势。昭如是知晓些内情,包括与石玉璞过往,见他此来,不免有些隐隐担心。
昭德轻轻笑,吩咐底下人在身边加上张椅子,说道,坐吧,不过杯酒事。
柳珍年坐定,先斟上酒,口中道,先自罚三杯。仰脖,几杯下肚,青白面皮竟已经泛起微红。他说,这下杯,是要先敬嫂嫂。
昭德听,施施然起身,与众人说,都别望着,难得有兴致,大家好吃好喝着,也让与自家人说说话。这才坐定,也执起杯酒,回道,兄弟,这多年没见,酒量是见长。嫂嫂先受你这敬,却不知是什名目。
柳珍年道,这敬,是为当年那百军棍。若不是嫂嫂慈济,手下留情,儒席怕已是黄土抔。
昭德默默将酒喝下,用丝帕拭拭嘴角,说,是没做什,这杯酒是替你大哥领受。
石玉璞将长袍扣子解开两粒,笑笑。席上人,都看出这笑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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