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蕾妮而言,露营很好玩,和平常不一样,充满了活力,能够释放累积整个星期的
“我把她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我无法原谅自己。”珂拉说。
“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的妈妈说,“看看她,她很幸福。为什么又提这件事?”
珂拉很想附和。每天她都对自己说同样的话。看啊,她很幸福。有时候,在那些宇宙对她微笑的日子,珂拉几乎能够完全相信。然而也有今天这种日子,她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变化,或许是气候,或许是积习难改。这种腐蚀性的恐惧,一旦进入体内、钻进骨髓,就永远不会离开。
珂拉看着蕾妮努力在这块肥沃湿润的大地上扎根,尽力绽放。然而西雅图终究是个拥有数十万居民的大城市,蕾妮有着拓荒先锋的灵魂,这个城市不了解那种粗犷的语言。
珂拉点起香烟,将烟雾吸进肺里,在里面停留。这个熟悉的动作立刻带来平静。她呼出烟,然后抬起下巴,想在露营椅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因为在野外过夜,睡在帐篷里,她的后腰很酸痛,还因为感冒一直纠缠,导致呼吸不顺。
不远处,蕾妮站在河边,左右两边分别站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老男人。她熟练地将钓鱼线抛出优美的弧度,线在空中飞跃舞动,然后落入平静的水中。阳光将所有东西染上金黄,水面、三个体形不一的身影、附近的树木。虽然阳光还照在他们身上,但已经开始下雨了,如针尖般细小的雨点落在珂拉的脸上,有如亲吻。
他们在霍河雨林,在人口繁盛的华盛顿州西部,这里是最后一片纯粹自然的荒野乐园。他们只要有空就会尽量来这里,在供应水电的营地搭起帐篷。在这个远离人烟的地方,他们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不必担心被人看见他们一起出游,也不必编故事或撒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提起阿拉斯加的欧布莱特一家三口,也没有人寻找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下落,不过她们依然随时提高警觉。
过去几年,珂拉的爸爸成为热衷的钓客,也或许他只是热衷的外公,只要能让蕾妮和小迈露出笑容,他什么都愿意做。他从法界退下来,整天在家里摸摸弄弄。
蕾妮说在这里她才能呼吸,在这片原野中,巨大的树木直径和大众汽车差不多,高耸入云,阳光再努力也很难穿透。她说有些事情一定要教儿子,因为那是他家族传统的一部分,而这些课程在处处有柏油路面、明亮路灯的市区无法进行。他爸爸原本会教他的事情。
于是他们尽可能经常来露营,尽管十次里差不多有八次会下雨。他们钓鱼当晚餐,在营火上放铸铁锅,用奶油煎鱼。晚上,他们围坐在营火旁,蕾妮背诵描述阿拉斯加野性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