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呢?
千万别说很遗憾,那是大人说的话,而且很蠢。不用说也知道你很遗憾,而且一点儿帮助也没有。
可是该说什么呢?
她谨慎地小步往前移动,小心不碰到他。她站在他身边,靠着烧焦的墙。站在这里,她能够看到所有东西,挂在焦黑屋椽上的灯,墙上挂着蒙尘的古董雪鞋、渔网、越野雪橇,烟灰缸满出来,烟雾茫茫。她也能看到所有人。
她父母和狂厄尔、克莱德、瑟
妈妈靠过去:“恩特,今天是他太太的葬礼,不能——”
“你给我闭嘴。”爸爸嘶声说,“我都看到了,你刚才一直黏着他——”
瑟玛挤过来:“哦,真是的,你们两个别闹了。今天是哀悼的日子,收起你们的嫉妒十分钟好吗?”
“你以为我嫉妒汤姆?”爸爸转头看妈妈,眯起眼睛的样子很吓人,“我有理由嫉妒他吗?”
爱莉斯佳拥着迈修由吊唁者中走过,在后面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把他留在那里之后又离开。
注视着她:“我应该和他们一起去。”
“噢,汤姆……”她轻触他的手臂。
沃克先生按了妈妈的手一下。“谢谢。”他沙哑地低声说。他用力咽了一下,抬头看着聚集过来的朋友。“我知道大家都不爱教堂葬礼,不过实在太冷了,而且吉妮娃很喜欢教堂的感觉。”
众人喃喃附和,躁动不安得到控制,安心中带着哀伤。
“敬小吉。”大玛芝举起烈酒杯。
蕾妮小心在人群中行走,每个人都很臭,柴火烟味加上汗臭、体臭。在深冬洗澡是一种奢侈,所有人洗澡的次数都不够。
迈修独自站在一旁,感觉像成双成对的木柴架少了一个。他茫然望着前方,背对着焦黑剥落的原木墙。他的袖子沾到煤灰。
他变了很多,她非常吃惊。才短短几天,他的体重不可能减轻多少,但他的脸颊凹陷、颧骨凸出。他的嘴唇脱皮流血。他的前额发白,与被风吹红的脸颊形成强烈对比。他的头发肮脏、油腻,扁塌的细细发束垂在脸的两旁。
“嘿。”她说。
“嘿。”他木然回应。
“敬小吉!”
大人互相碰杯之后喝光,去到吧台前再点一轮酒。蕾妮看着沃克一家在人群中走动,每次遇到人都会停下来交谈。
“真高调的葬礼。”狂厄尔醉醺醺地高声说。
蕾妮转头看汤姆·沃克有没有听见,但沃克先生在远处和大玛芝、娜塔莉说话。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爸爸灌下另一杯威士忌。他的眼神因酒醉而迷茫。“我还觉得奇怪呢,州长大人竟然没有特地飞过来指导我们该有什么感觉。听说他和汤姆是一起钓鱼的好朋友。他最喜欢讲这件事,生怕我们这些下等人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