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拿了大衣,跟着他出去,他们并肩坐在码头上,腿悬空在漆黑的湖面上晃荡,像小孩一样。
夜色静谧祥和,一轮圆月挂在天际,照亮屋顶,在窗玻璃上反射;潮水拍打木桩,远处桥梁上的车流噪声如同切分音让强弱节拍异位。
“老实说,你还挺得住吗?”塔莉问。
“我比较担心凯蒂。”
“我懂,”她回答
好不容易到了八点,凯蒂说:“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疯了,可是我要去睡了。再过一个小时强尼就回来了,回家去吧,和你的新男友泰德享受狂野放荡的床上运动。”
“他叫托德,现在我没心情亲热。话说回来……”她微笑着扶凯蒂上楼,让她躺好,然后站在床边看着她,“你不知道我多想找到正确的安慰,让你不那么难过。”
“你说的那些就很有用了,谢谢。”凯蒂闭上双眼。
塔莉站在那里片刻,难得感觉自己很没用,她叹口气下楼,进厨房洗碗。她擦干最后一个杯子时,大门轻轻打开又悄声关上。
强尼站在门口,捧着一把粉红玫瑰。他把头发剪得很短,穿着浅蓝牛仔裤,白色阿迪达斯网球鞋的鞋舌拉了出来,感觉像二十岁的小伙子。认识他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显得如此哀伤凄惨。
离开病床边,“他当然爱她。走吧,让他们独处一下。”
她们端着咖啡到走廊,穆勒齐伯父坐在很不舒服的椅子上,他抬起头,眼睛泛红充血,“她还好吗?”
“强尼在陪她。”穆勒齐伯母摸摸他的肩膀。
这么多年来,塔莉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外人,“我应该陪着她。”
“别担心,塔莉。”穆勒齐伯母透彻地看着她,“她永远需要你。”
“嗨。”他将花束放在茶几上。
“你好像需要来一杯。”
“干脆直接打点滴好了。”他挤出笑容,“她睡了?”
“嗯。”塔莉从流理台上拿起一瓶威士忌直接倒了一杯,什么都不掺,又倒了一杯自己要喝的红酒,端着酒走向他。
“我们去码头坐吧,”他接过酒杯,“我不想吵醒她。”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当然啊,凯蒂结婚了。你们两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但永远都是好朋友。”
不同的道路。
没错,这就是她早该看出来却一直无法认清的事实。
接下来几天他们轮流陪伴凯蒂,星期四轮到塔莉。她装病请假,整天陪着凯蒂。她们玩牌、看电视、聊天,事实上,大部分的时间塔莉只是听着,轮到她开口时,她尽可能找出最正确的回答,但她知道自己说错话的次数非常多。凯蒂全身笼罩着悲伤,那种灰暗的氛围如此陌生,塔莉觉得眼前的人仿佛是好友的负面分身,无论她说什么感觉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