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将书本抱在胸前,懊恼昨晚不该挤痘痘,也懊恼自己穿是廉价老土牛仔裤。“呃……嗨。”她停在路旁,“校车停在这边。”
浓浓黑色睫毛膏与亮粉蓝眼影下,那双巧克力色眼眸
“是你先开始。”
“你应该知道不是错吧?”
“什不是你错?”
“你交不到朋友这件事。如果你——”
凯蒂转身走开。妈妈老爱说她再努力点就能交到朋友,老天爷啊,再听次她肯定会吐。
窗前,隔着小农场观察对面那栋房子。那栋房子很久没人住,在所有人印象中都是空屋。
她听到妈妈脚步声由后面接近,踩在厨房假红砖合成地板上很响亮,到客厅深绿色地毯上就变得很小声。
“有人搬进对面房子。”凯蒂说。
“真?”
假。
幸好这次妈妈没追上来,而是回到厨房大声说:“动作快点,尚恩·穆勒齐校车再过十分钟就要出发喽。”
弟弟开心地笑着,凯蒂翻个白眼上楼。无聊,老妈每天都说样蠢笑话,真不懂弟弟怎笑得出来。
答案立刻出现:因为他有朋友,朋友让生活变得轻松。
她躲在房间里等候老旧福特旅行车离开声音。她说什也不让老妈载她去学校,每次凯蒂下车,妈妈都用超大音量说再见还猛挥手,简直像参加“价格猜猜猜”节目矬蛋。大家都知道,被爸妈接送人会被同学笑死。她听见轮胎慢慢开过砾石路声音,这才终于下楼,洗好碗盘,收拾书包出门。天气很晴朗,但昨晚下过大雨,车道上到处是内胎大小洞,五金行那些老家伙八成开始叨念要淹水。她穿着仿冒地球鞋[6],鞋底被烂泥吸住所以走不快。她专心致志地保护她仅有双彩虹袜,到车道尽头才发现对面路上站着个女生。
她美呆。高个子,大咪咪,头赭红长鬈发,脸蛋长得像摩洛哥公主卡罗琳:肌肤雪白,丰唇饱满,浓睫纤长。她打扮更是没话说,穿着三颗纽扣低腰牛仔裤,缝线处接上绑染布做成阔腿大喇叭款式,脚上是四寸高软木厚底鞋,身穿粉红色乡村风飘飘袖罩衫,至少露出五公分肚子。
“说不定他们刚好有个跟你样大女儿,如果你能交到朋友就好。”
凯蒂忍住不回嘴。只有妈妈会以为初中生很容易交朋友。“随便啦。”她没好气地转身,端着盘子到走廊,站在耶稣像下面安静地吃完早餐。
妈妈果然跟来。她言不发,就这站在最后晚餐挂毯旁。
凯蒂终于受不,凶巴巴地说:“干吗?”
妈妈叹口气,轻到几乎听不见,“为什最近们动不动就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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