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二年季夏,伊什梅尔·钱伯斯和其他七百五十名新募士兵一起在南卡罗莱纳州的帕里斯岛接受海军陆战队的训练。十月,他因高烧和痢疾在医院卧床了十一天。在此期间,他体重锐减,靠读《亚特兰大报》、和其他士兵下棋打发时间。他仰卧在床上,蜷起腿,脑袋枕在手上,听着收音机里关于战争的新闻,漫不经心、淡然地执迷于研究报纸上的军队调度图。他的胡须蓄六天,刮一次,然后再蓄。几乎每个下午他都在睡觉,醒来的时候刚好来得及感受夜幕的降临,看光线在他右边三张床开外的窗口渐渐消退。其他的士兵来来去去,他却留了下来。战斗中受伤的士兵被送来医院,但都安置在他无缘得去的另外两层楼上。他终日穿着T恤和内衣,从开着的窗户飘进落叶腐烂、雨打在尘土上以及犁过的田地的味道,他开始觉得躺在这离家几千英里远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地生病有一种奇怪的惬意。或许,这正是他过去的五个月里——自从收到初枝的信以来——一直都渴望的那种折磨。这样懒洋洋、昏昏沉沉地发着烧是那么舒适,何况,只要他不过多活动,不做无谓的努力,他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他以病作茧,将自己缚在其中。
十月,他作为通讯兵再次受训,被编入海军第二师,派往新西兰北岛某区集结待命。他们将他分在海军二团三营B连,他很快见到了曾在瓜达尔康奈尔作战的士兵,并顶替了一个在所罗门群岛中弹身亡的电报员的位置。一天晚上,一个叫吉姆·肯特的海军少尉回忆起之前那个电报员对一个裤子褪到脚踝处的已经死亡的日本士兵产生了兴趣。那个电报员,一个叫杰拉德·威利斯的士兵,将一块石头放在那个士兵的性·器下面,使它竖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卧倒在泥土里,用步枪射击,直到将它打下来。事后他很为自己感到自豪,并为此吹嘘了半个多小时,向别人描述那个士兵的性·器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样,掉在地上之后又是什么样。士兵威利斯两天后在巡逻的时候牺牲了,死在自己人的迫击炮下,是他自己要求开炮的,当时的指挥正是肯特少尉本人,他的指挥很英明。在那次战役中,他们排共有七人丧生。肯特自己藏在一个战壕里,看着一个叫威斯纳的士兵朝碉堡扔手榴弹却没有成功,就在那时,一阵机枪火力直攻威斯纳腰部,将他的内脏都打了出来。其中一块掉在肯特前臂上,青色的、新鲜发亮。
他们不停地进行训练,在海潮汹涌的霍克湾演练登陆。有士兵在训练中死去。伊什梅尔试图认真地对待演习,但他班里的老兵却是拖拖拉拉、吊儿郎当地应付,他们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