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对儿子警告之——人们会从地上堆堆废报中找到他飞溅出去残骸,就像片片纸屑样。
群商会生意人曾经试图劝说亚瑟去竞选华盛顿州议员。他们穿着大衣,系着花格子领带,身上散发着发蜡和剃须泡沫味道,坐下来品尝黑莓酒。但是,亚瑟拒绝竞选邀请,他告诉那些友睦港来绅士们他对此不抱任何幻想,他宁愿自己写写东西,修剪修剪他桑树树篱。他把牛津纺条纹衬衫袖子卷到臂弯处,露出前臂上汗毛;他背部拱起块长长结实三角形肌肉,裤子背带紧勒在上面。他鼻梁上略微偏低地架着副纯圆金丝边眼睛,增添几分斯文,和他肌肉结实下颌线条不协调,但十分帅气。他鼻子上软骨有点儿歪——它在九五年冬天曾经被根突然袭来伐木缆击断。那些友睦港来人无法辩驳他,也对他那高昂起下巴姿态无可奈何,只好怏快离去。
亚瑟始终不渝地坚守自己职业和职业操守,在言行方面日益谨慎,对事实追求也日益严苛,即便在他最随意报道中也是如此。他儿子记得,他在德行上谨小慎微。尽管伊什梅尔很想学习他父亲,但是因为战争缘故——因为他失去那条胳膊,他很难直保持审慎。他肩膀上是落过弹片[4]这是他人独享黑色幽默,语双关。他对许多人和许多事都已经淡漠。这并非他自己所愿,但是也无可奈何,事情就是这般无奈。愤世嫉俗,个退伍老兵愤世嫉俗无时无刻不困扰着他。在他眼中,战后世界已被彻底改变。切仿佛都愚蠢透顶——这是种难以言说感觉。在他看来,人们都愚不可及。他甚至觉得,人们不过是具具有生命皮囊,里面装满着血肉、脉管和汁液。他曾经看见过被惨烈地撕开死人躯体,内脏袒露在外。他也见过人脑浆从脑袋里溅出来时样子。因此,普通生活中所发生许多事情在他看来都完全而且恼人地荒诞透顶。他发现自己会无端地被完全不认识人激怒。如果班上有人和他搭话,他总是简短生硬地回应。他永远不知道他们在看到他胳膊时候是否自在,是否能自如地说出自己真实想法。他能够感觉到人们不自觉地对他心生同情,这令他更加恼火。即便没有人们同情,那条胳膊对他而言也是件残酷事情,而人们同情更令他从心底里感到厌恶。如果他穿件短袖衬衫去上课,露出他那截残肢上疤痕,就可以让人们对他避而远之。但是他从来没有这样做。他并不是真想把人们赶跑。总之,他对事物有自己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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