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改造学院没有建好,在化工厂焦黄色还没有完全遮掩住校园里,孤立着几栋楼。报到那天,是学生唯次凑全时候,所有人抱着五颜六色塑胶脸盆和棉被,站在荒郊野岭中只有几棵树苗小广场上,所有人面对着食堂,食堂看起来简陋而草率。这种脸盆像纸浆做,所有人都知道很薄脆,棉被里填充物基本上是以草为主,所有人也都知道睡起来会干巴巴。来到这里学生不外乎两种,种高考成绩过低,低到跟理想学校相去甚远,除这里无处可去,种是没有参加过高考,不来这里只能去城市务工,基本上也是无处可去。
清晰记得那个抱着堆杂草下午,胳膊里夹着塑胶脸盆,不知所措地站在小片广场中。很多人回忆起那天觉得当时阳光很灰暗,太阳看不到形状,因为空气污染严重。但其实那天根本没有太阳,天色阴沉,云层厚重地压在这
生,将终生成为那最后百分之五。
将身着制服,坐在环卫车上,在破败不堪马路上,大口向外吐痰。
这图景冲击太大,以至在考试期间竟开始脱发和失眠。佝偻着背,顶着头稀疏乱毛,考出这几年来最差成绩。
在父亲“早知如此”眼神里,看到几年前他在后院铲狗屎那个下午,他只是失落地看着窗户。而母亲自年前就鲜少说话,在穷途末路时,她拿来本小册子,让去读上面宣传野鸡大学。
看也不看,说自己宁可去环卫站开车。
她就背对着,看到她颤抖双肩和鬓间白发,就接过册子。
“即使在那样学校中,也会直捣黄龙!”离家之前,背起自二〇〇六年考学就直在使用行李包,对母亲说。
说罢,二〇〇六年至今,第次哭起来。那所学校名字以黑体竖直排列在宣传册封面左侧,竭力显得不那捉襟见肘。
就这样,父亲脚踹翻家里自九十年代就摆在客厅大理石桌子,助臂之力,去山化传播学院。
在城区郊外,沿着笔直高速公路,是片荒郊野岭,秋天之后,土地为片残,bao焦黄色。二〇年以前,这所荒郊野岭里学校叫广播学院,之后,校园扩建,改名为山化传播学院,就是最后要去学校。如果调查学校前身,也就是广播学院背景,会发现在二〇〇四年“师生二十人殴打学校领导”,以及“从化工厂改造教学楼引起家长不满,要求退还学费”这两条新闻。在全国三百十六所专科院校里,它想必也是最后百分之五。而以二十三岁高龄,成山化传媒学院编导专业大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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