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同事把手伸进靠着椅背而放的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一个既没写收信人,也没贴邮票的信封。静子把信封贴着桌面推到耕平面前,说道:“这个本来是想在出事之后就给你的,结果一直这样放着了。久儿特别喜欢写东写西,所以偶尔会像这样把信放在我的桌上。”
耕平拿起光滑平整的打印出来的信封。
“我想,这封信还是你拿着比较好。我先回公司去了,等你一个人的时候,再好好看吧。”
说着,静子拿出一个五百日元的硬币放在桌上,把包抱在胸前:“还有,如果关于久儿的事,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随时找我。久儿是我在公司里唯一的朋友。”
静子站起身,穿过宽敞的咖啡店向门口走去。耕平无精打采地弓着身子目送她出了门,用拇指尖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信封。虽然是一封非看不可的信,但他一点也不想看。
在眼前一般。那年五月的风,柔和得简直让人以为它不属于这人世间。
“然后,久儿怎么了?”
耕平喝了口热热的咖啡。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这件事。
“当我问她站在那里干什么的时候,她说道,世界太漂亮了,太完美了,大家都知道这一点吗?”
静子“扑哧”一声笑了:“这才是久儿啊,总是时不时地说出点颇有哲学况味的话来。”
一切都在四年前结束了。即使自己知道了什么,也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是,耕平需要事实,即使伤到自己体无完肤也并无所谓。如果不去了解,自己和久荣这个女人之间的相遇、结合便没有了意义。不论贫穷还是富贵,不论疾病还是健
耕平颤抖了。关于那天的记忆里,没有美丽的夕阳,没有久荣沉静的表情,只有妻子望着自己的笑容。
“然后,久荣说,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呢?即使这样,这个世界的完美也一定不会改变的吧。但是,我要是摔得血肉模糊或者粉身碎骨的话,一定会给大家添麻烦的,所以还是先钻进一个结实的袋子里会比较好吧。”
桌子对面,妻子的同事屏气凝神。稍许沉默后,耕平继续说道:“我说,你可不能这么想。思考的力量是异常强大的,说不定哪一天,人们便向着他思考的方向变化,所以,我们必须远离消极的思考。”
夫妻两人站在阳台上说话时,小驰走进客厅来。耕平告诉他,老爸有话跟老妈说,你先回屋去。在晚风渐凉的十二层阳台上,耕平紧紧抱住了妻子。往往只需要那么一点契机,记忆便如洪流般喷涌而出。耕平回想起久荣那挺实的胸脯、瘦削的肩头,甚至身体里的温热,一时无法自拔。
静子双眼茫然地说道:“是么?久儿竟然……”